“這是孔明燈,不要大驚小怪。”
王囧口鼻間聞到一股幽蘭香味,隨之慕容緹娜充滿訓誡語氣的聲音又是響起。
眾人借著火光一看,這地下洞窟竟然極大,四通八達都是大大小小的溶洞,極盡曲折複雜。每個洞穴,都是黑乎乎的深不見底,好似會有什麼鬼物從裏麵隨時撲出,擇人而噬一般。令人不禁看得有些膽顫心驚,背後也是不自覺地升起幾道寒氣。
這時豔婦怯生生的聲音顫抖著道:“這溝溝壑壑,龍行蛇走,洞裏的陰氣也重。怕不是一個太好的去處,我們是不是先上到地麵。從長計議一番再說?”
邋遢道人言語中多了幾分狠厲:“你不要在這裏聳人聽聞,哪怕這洞裏藏著千年的厲鬼,我們也隻有硬著頭皮一探!”
王囧見豔婦被斥,想起書生囑托,忍不住出來打個圓場道:“這位大姐,道長說得對,你若是怕。離我站的近些就可,畢竟我等均是時日無多...哎喲!”
王囧話未說完,額頭又中了一塊石頭,氣急的王囧循著幽蘭香氣。捂著頭道:“慕容,黑壓壓的洞裏就莫要放冷箭了?”
“哼?誰叫你說什麼‘時日無多’,聽著就來氣。
王囧一陣不滿,聽著這女人話裏的幾分酸味,哪是因為自己說了什麼‘時日無多’,分明是聽自己給豔婦說話,還讓她離自己近些,所以又動了無明嗔意。
經由兩人這麼一下打岔,洞內沉悶壓抑的感覺竟然也是少了一些,當下中年男子便提議眾人集中一處,往這迷宮般的洞窟一探。
不過一向走在最前麵的邋遢道人,卻是忽得停住了腳步,掃視了一下眾人道:“獨目客,你和我一起走在最前麵。”
王囧怔了一下,馬上知道了邋遢道人的用意,這片洞窟裏漆黑一片,充滿著詭譎陰森的氣氛,以獨目客的性子和表現出來的人品,實在是沒有人會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到他的手裏。
獨目客猶疑了一下,見眾人灼灼的目光都是盯著自己,臉色更加陰騖,一聲不吭地經過眾人的身邊,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至於其他六人,則是分別由和善大師和中年男子壓陣,王囧本來想和慕容緹娜一起走在第二排,卻是被慕容緹娜粗魯地推到了後麵,拉了女子一起同行,王囧苦笑著看了一眼表情無辜的豔婦。得了,就你了吧。
幾人隨著自行漂浮移動的孔明燈,慢慢地在洞窟裏前行,這洞忽高忽低,而且越走越是狹窄,本來王囧跌落之處,洞高差不多有三丈,寬也有三四丈,但是幾個彎轉之後,洞寬卻是漸漸合攏道隻供兩人可以同時經過。而且洞壁上的岩石奇形怪狀,都似老樹盤根一般,卷曲凹凸。
岩壁上的濕度也是越來越大,不時地還有倒掛的鍾乳‘滴答’地滴出水來,偶然落入腦後的脖頸之上,冰涼地讓人打起了激顫。
王囧抹去脖頸後麵水滴的王囧,緊了緊衣領,豔婦高聳的胸部似乎也是沾到了冰水,豐腴的身段一個激靈,倒是讓王囧不禁一陣側目。
走在前麵的慕容緹娜放佛背後有眼睛一般,冷冷地道:“看,看個夠!”
被喝破小動作的王囧尷尬一笑,豔婦倒是不甚介意,反而故意氣慕容緹娜死的,又靠近了王囧幾分,嬌笑道:“小哥,這洞裏冷,和姐姐走得近些。”
王囧一陣苦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豔婦見王囧不答話,繼續翻著心思找起了話題:“小哥,你一向心思玲瓏,你說這彎彎曲曲的洞窟藏得是疑獸呢還是癡獸呢?”
“呃——”王囧縮了一下脖子,搖頭道,“這個倒是真的不曉得。”心中卻是暗道一聲,你老別問了行不。
“這洞裏黑乎乎的讓人不寒自栗。自然不可能是癡獸,在遇到貪婪之地的貪獸,嗔怒之林的嗔獸,輕慢之原的慢獸,這裏就是猜疑之窟的疑獸。雖然我們這些人往來無恨,前來無怨。可是心裏難道就沒有一絲猜疑,背後之人就不會趁機下了殺手?”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在洞窟裏揚起回音,王囧心中叫苦,自己當然知道這種黑暗且曲折如迷宮的環境最容易讓人產生不安全感,進而對周遭之人生出猜疑,可是猜疑一事,最是玄奇。若是疑心壓根未起,那麼絲毫無礙,但是疑心一起,便如點燃的幹柴般,會不可遏製地燃燒起來,直至將其中一方吞滅燃盡為止。
果然走在最前麵的獨目客肩頭明顯抽動了一下,而豔婦也是臉色陰沉下來,除了女子之外。眾人皆知兩人間的齟齬,刻意沒有提起此節,但是一切短暫的平和終於被女子打破了。
恰巧此時,忽然感覺一股涼颼颼的寒風迎麵吹來,王囧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即想到空穴怎會來風,是到了出口。還是...為什麼這陣風有股味道,是腥味嗎?
未等王囧想明白,兩盞漂浮在空中的孔明燈卻是驀地熄滅。
眾人皆是明白過來。
猜疑之窟,疑獸出現了!
*****
黑暗之中。根本騰不出手來再次點燃孔明燈,邋遢道人試圖燃起一團火球,但是很快被腥風吹散。
無法借助目力,眾人的神識釋放出去,隨後,聽得“嘶啞——”一聲,疑獸的嘶鳴。
被王囧綁縛的豔婦和王囧一般皆沒有練氣九層的修為,所以在黑暗中無法釋放神識的他們,根本如瞎子一般。
退,退到自己墜落之地,那裏有光線。
王囧一念而起,立刻就要抽身往後而去但是大凶的靈覺忽得劃過腦際。王囧根本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就自覺地一個矮身,同時用藤木術將似乎還在一邊僵直的豔婦拉了下來,隨即一陣邪風貼著他的頭頂從他頭皮一寸處閃了過去。
王囧不甘示弱,火鱷吻第一次閃亮,朝著那一逝而過的邪風刺出了火鱷吻,但是空間猶如波紋一般的蕩漾出裂痕,然而卻沒有斬上任何東西。如果不是那陣邪風帶著一絲腥,王囧簡直要認為自己是神經緊張,這周圍根本沒有任何敵人了。
“腥風從正麵而來,我們往後麵退!”黑暗之中,有人高喊了一聲,王囧聽出那是中年男子惶急的聲音。
但是話音剛落,這腥風就變化了方向,從眾人的背後而來,而且比起剛才那陣更為強烈,幾乎叫人立身不穩,就要被風卷走。
同一時間,又是一陣真氣暴烈的波動,不知是何人又和那不見首尾的疑獸交彙了一次。
被腥風的方向弄得暈頭轉向的眾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自處,退還是進,而且黑暗之中幾個旋轉之後,根本就迷失了方向。
“快放開我,我懷裏有夜明龍珠!”正在彷徨無措之間,豔婦焦急的聲音響起,王囧聞言大喜,立即將藤木收了回來。
可是未等豔婦取出夜明龍珠,王囧便覺得覺得腿上一緊,隨即站立不穩,被拉倒在地,王囧的腿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動,想要把自己拉進洞穴深處,王囧掙紮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努力了幾次,卻是終究沒有成功。
這時候豔婦的夜明龍珠終於亮起,借著微弱的光亮,王囧連忙往腿上一看,隻見自己的小腿被一根暗紅色繩子卷住。
王囧拔出火鱷吻,腰部一個彎折,照著那暗紅色的繩子狠狠刺了過去。但是暗紅色繩子極其堅韌,火鱷吻根本無法給它造成傷害,沒能割斷暗紅繩子的王囧腰部力量終於用盡,身子一鬆,便被那暗紅色的繩子飛速地拖了過去。
呼吸之間,王囧不知在漆黑的洞窟轉過了幾道彎轉,身體各部位不斷粗暴地撞擊著洞窟壁上突出的石頭,更有幾處被鋒利的突起,割出了幾道口子,王囧隻覺得疼得直吸涼氣,但是急切之間卻是根本束手無策。
而那股腥風卻是越來越濃。
隨即王囧覺得傳來一線幽綠色的亮光,難道是有人來救我?王囧費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場景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差點就地暈厥。
這發出亮光的哪裏是什麼燈火,分明是兩隻幽綠色的眼珠,一隻巨大的蛇首正張開著血盆大口,迎接著自己的到來,而那捆住自己小腿的暗紅色紅繩赫然就一隻通到巨蛇的口中,這是它的舌頭!
這麼近的距離,在蛇目的光亮中,巨蛇的每一寸肌膚還有那一顆顆白牙看得格外清楚,王囧忍不住頭皮發麻,被巨蛇在腹中絞死,繼而被胃液吞噬,一想到那種慘狀,一股股的寒意便直衝頭頂。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疾風從王囧背後傳來,隨即還未等他搞清楚狀況,一塊巨大的黑影便貼著王囧的鼻尖飛快。
‘嘭’地一聲巨響,一塊三丈見方的大石壓在了巨蛇的舌頭之上,是慕容緹娜的落石術!
巨蛇終於吃疼,舌頭在巨石下掙紮遊移了一下,便飛快地縮回了嘴巴之內。王囧哪還不趁機朝著反方向拚命急本,隨著慕容緹娜的指點,終於隨著眾人在幾經彎折之後,在一陣陣腥風亂流之中跌跌撞撞逃回了最初的跌落之處,看著從圓洞中射入的那絲陽線,眾人心神終於一鬆。
*****
可能因為吸入了太多腥風的關係,眾人均是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豔婦取出一瓶碧綠色的丹藥道:“這是書生留下的通靈地蜥丹,專解各類瘴氣毒霧。”說完之後,便往自己嘴裏拋了一粒。
王囧也是忙不迭地取過一粒服下,瓶子在眾人手上傳了一圈,除了獨目客之外,眾人都是服了一顆。
書生的丹藥果然有效,除了獨目客之外,其餘人臉上都是現出了幾分血色。王囧也是在寧定了心神後,將起自己差點成為巨蛇塞牙縫的遭遇。
“這麼說來疑獸的本相就是一條巨蛇了。”邋遢道人蹙緊了眉心,“這裏麵的洞窟千轉百回,而且根本沒有光亮,那腥風又是大大影響了我們的行動,所以在洞窟裏和疑獸相鬥,根本就沒有勝算,須要想個萬全的法子才好,否則圖招傷亡而已。”
首當其衝的王囧深有感觸的連連點頭,表示絕對不能再輕易犯險。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進這石窟,我們又是如何斬殺疑獸呢?”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三十六計有一計名為引蛇出洞,若是能將這疑獸引到此地,甚至是地表,對上了沒有了地利的疑獸,我等必然勝算大增。”
慕容緹娜搖了搖頭道:“說來容易,這疑獸既然以‘疑’命名,自然天性多疑,怎麼會輕易被我們誘出洞來,再說又有誰去當這誘餌。”
眾人聞言皆是不語,的確引蛇出洞一事知易行難,急切之間,誰也想不出辦法來。最後還是女子提議,左右都是思慮對策,不如返回地表去想,也好過窩在這陰森壓抑的洞窟之中。
陽光、空氣,重見天日的眾人均是感到精神一振,唯有邋遢道人身子一振,麵露古怪之色。
“道長,又怎麼了?”眾人連番遇難,如今看到道人臉色大變,生怕又是生出什麼枝節來。
“你們,你們看這太陽!”邋遢道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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