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山停了下來,轉頭望去,像是位老秀才,穿著鴉青色長衫,腰間綁著栗色蛛紋絲帶,蓄著白須,手拿紙扇輕搖,斜倚著河邊水柳,眯著眼睛,像是睡眼惺忪。即便問著話,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宗山和宗普心中疑惑,方才明明河邊沒人,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邊,悄無聲息地。
宗普瞅了瞅,不記得鎮上有這麼個人,不過見他是個長者,雖然他問的話很不客氣,宗普也回了他話,“是的,施主所問何事?”
“嘿嘿,那小和尚知道廣善了?”
宗山見他提及師父,有些疑惑,這才抬眼仔細看他看去,隻看見那老秀才的眼睛,眼眸裏像是有無盡星空,無數星辰。
宗山看著他的眼睛,隻覺得仿佛自己的靈魂都陷進了他的眼睛中,那老秀才突然睜大了雙眼,眼睛裏射出的光芒讓宗山仿佛是在對視灼灼烈日,宗山被刺得眼睛生疼,這才醒過神來。和宗普對視一眼,都是駭的說不出話來。
宗山此時急於知道師父的真相,雖覺得此人危險,但是這時也別無他法,就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就殷切的看著他:“施主,我師父現在怎麼樣了?”
那老秀才卻不答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可惜我來晚了一步。也不知道現在去哪了?”
心頭一轉,問道:“你是他的徒弟?”
“……我就是。”宗山雖然知道此時福禍難料,但是也不願意做那趨利避害,背棄師父的人,說完心裏也是忐忑恐懼,“他要是和師父有舊怨,現在一劍飛來,我豈不是立時身首異處。”
那老秀才依舊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唔……他的徒弟,說不定留著有點用。”
宗山正忐忑不安,那老秀才突然轉身抓住他:“你跟我走。”
宗山又驚又疑,倏忽之間卻被他一把抓起,就感覺自己突然雙腳離地,全身失力,逆著風壓的自己睜不開眼,等感覺好受了,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都是似霧似紗的東西,朝外看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向下看去,是一團彩錦的光芒,似真似幻。也看不清那個老秀才在哪裏,試著喊道“這是去哪?你是不是認識我師父啊?”
卻是一直沒有人回答。
宗山見沒人答話,就有些忐忑,“這人是誰?他這是帶我去哪?難道是仙人嗎?這就是仙人的手段嗎?也不知我能否有機緣煉就仙法?”
隻聽身邊就傳來嗤笑聲,“嘿嘿,我便是花隱道人,不過,你這肉體凡胎難道也妄想長生成仙不成?哼哼。”
宗山朝旁邊看去,朦朦朧朧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說的話,“神仙也是凡人做,你做的我為何做不得?”
花隱道人倒沒想到這小禿頭如此大言不慚“嘿嘿,想做神仙,哪裏是這麼容易……”說完就不說話了,像是在沉思之中。
“我知道,當神仙得有根骨,仙緣,你,你看看我的怎麼樣?”宗山試探著問道。
不過旁邊卻一直沒有回答,隻是像是歎息聲傳來“哪裏這麼容易啊……”。
過了半晌,花隱道人像是從沉思中出來,“這是你師父告訴你的?”
“嗯,你看看我的怎麼樣?”
卻是沒有人答話了。
……
再說另一邊,宗普隻見那老者正問著宗山話呢,突然一道繁花錦緞般的光華從眼前閃過,那老秀才與宗山便消失不見了。他趕忙跑回寺裏,尋了方丈,方丈也是無法,隻得去跟宗山的爹娘說了實情。宗山的爹娘聽到宗山像是被仙人帶走了,自是怔怔憂心,忐忑不安,也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