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冷下去,很快就到了燕臨的十七歲生辰。他暗中打點了不少,縱然真有不測,也不至於落得不能翻身,如前世一般。
前世燕家的把柄無非是落在薛遠手裏的燕侯爺向平南王一黨尋薛定非的信件。可重來一世,燕臨已然知道未歸家之人的下落,有些事情,或許能夠避免。隻是,這背後的顧忌太多,他知道謝危不願意連累燕家,可既為家人,哪裏有什麼連不連累。
十七歲生辰,雖不比冠禮隆重,但是也宴請了不少高門大戶裏的世家少爺小姐。第一封請柬自然是親手書寫給薑雪寧的,不含家世,不含封號,隻是燕臨,朋友燕臨。與往年不同,今年還請了謝危。
這日清晨,侯府裏上上下下都為著小侯爺的生辰忙得不可開交。
“咱們世子,又長大了一歲呢!”燕臨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青鋒的聲音。定睛一看,青鋒臉上滿是喜悅,燕臨心裏湧過一陣熱浪。
“父親!”燕臨小跑到燕牧的房間,少年衣袂翩翩,意氣風發。
“別著急,傻小子,又長大了一歲,還這樣莽撞。”燕牧輕敲了一下燕臨的腦袋,“又長大一歲了,也該懂些事了。”
“兒子知道啦。”燕臨隻覺得如今的生活實在難得,“父親,今日生辰,我請了謝少師來。”
“謝少師?你緣何會想到請他?莫非是擔心你的課業?”燕牧沉思了一會兒,隨即露出個舒心的笑,“罷了,你的生辰,你做主就好了。”
“我請謝少師,不為討好,也並非因為我的功課。我今日請謝少師來,也是為了父親所思念之人。”燕臨似是不經意似的提這一嘴。
燕牧眸色動了動,察覺到近日的燕臨有些不對勁,前些日子晨起時他看到燕臨正在練武,多留意了一會兒,他竟在兒子的槍法裏看到了以往不曾有的殺氣與戾氣。燕臨雖然從小在軍營裏長大,幼年時也曾隨自己在邊疆禦敵,但是到底年紀不大,此前他的招式裏略有些優柔寡斷,可是那日他一招一式,都有要人性命的味道,倒像是征戰多年的三軍統帥。且他今日的話,實在是耐人尋味。
“臨兒,你可是發覺了什麼?”燕牧捋了捋思緒,問道。
燕臨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急忙露出標誌性的微笑“萬事也不過是兒子的猜測罷了,不好亂說的,父親不必多想。若是今日謝少師來,還希望父親好好招待他。”
“為父知道了。”燕牧雖有些困頓,還是決定順著兒子的心意。
十一月,幹冷的風卷著落葉,翻飛出去,燕臨看著眼前的景色出神。
“燕臨!”薑雪寧的聲音像銀鈴般清脆悅耳,悄然吸引了燕臨的思緒。
燕臨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薑雪寧跑過去,他對薑雪寧,是失而複得,加倍珍惜,“寧寧!你怎麼來的這樣早,最近天氣冷了,別著涼了。”想到此處,急忙拉著薑雪寧到了屋裏,“寧寧,冷不冷?要不要給你弄個手爐?”
燕臨常年習武,手掌上有一層厚厚的繭,他力氣又不小,抓得薑雪寧有些痛,她下意識地抽出手。
“不好意思啊,寧寧,我太激動了,你可不要討厭我啊。”燕臨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愣著,前世的記憶不停地湧進他的腦海,他怎麼會!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燕臨,我沒有那麼嬌氣,我就想和你說說話。”薑雪寧今日穿了件散花百褶裙,外搭一件翠紋織錦羽緞鬥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寧寧,我記得你這件鬥篷是去年做的了。不如明日,我帶你去做幾件新的!”燕臨的目光灼灼,滿是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