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嗎?
秦檜心裏冷笑:些個不開化的虜人,卻沒半分禮數,居然要我等來看你們殺人?
難道我大宋便不殺人嗎?
想要用這種手段來嚇唬人,卻真個找錯了人!
秦檜嘴角一翹,露出一抹詭異笑容,“正要領教貴國森嚴律法。”
言下之意卻是:你們這些虜人,有律法之說嗎?
蕭慶眼睛一眯縫,旋即笑了笑,也不和秦檜贅言,擺手喝道:“帶犯人來。”
話音未落,十幾個女直人披頭散發,被五花大綁的押上來。這些犯人,實際上都是金兀術完顏宗弼的親隨扈從。完顏宗弼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雖說這裏麵有金兀術自作主張的緣故,但他那些親兵扈從未能盡職盡責,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蕭慶便準備用金兀術手下那些親隨,來演一出好戲。
“這些人,昨日在街市之上與人鬥毆,實非我金國武士當做之事。
今我兩國正值談判商議重要時刻,卻擅離職守,惹是生非,依我律法,當窪勃辣駭。”
窪勃辣駭?
秦檜隱約記得這個說法。
此前大宋時代周刊裏的西行記裏,曾提到過女直人這種刑罰,若翻譯過來,便是棒殺。
那些士兵被喝令一字排開跪到,隨後便有一排手持粗頭大棒的壯漢魚貫而上。他們站在受刑者身後,伴隨著完顏吾睹補一聲喝令,齊刷刷舉起大棒,朝著那十幾個士兵後腦狠砸下去。雖然有些距離,可秦檜卻能清楚的聽到,大棒砸在士兵後腦上,發出的咚咚悶響。十幾個腦袋瓜子,好像被敲碎了的西瓜一樣迸裂開來,一股股紅白且發黃的渾濁液體噴射而出,哪怕是隔的很遠,也能清楚看到。
幾名大宋使者見狀,忍不住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秦檜在一旁強作鎮定,可仍忍不住,兩腿一陣顫抖,臉色變得煞白。
他不是第一次觀看殺人,但如此凶殘場麵,卻生平首見,驚駭得毛骨悚然,不忍卒觀。
隻是,更令他們驚駭的場麵,還在下麵。
那些圍觀的女真士兵,對這血腥凶殘的場麵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沒有露出半點慌張。
他們迅速清理了金兵屍首,旋即便押上來了幾個身著宋朝服飾的男子。
“你我兩國,兄弟之邦。
我部曲雖惹事生非,卻是因你宋人挑釁……今我窪勃辣駭了我的部曲,你宋人也需承擔責任。故而便把那幾個挑釁之人抓來,處以極刑,想來會之也不會見怪吧。”
秦檜,還沒有從先前窪勃辣駭那慘烈場麵中清醒過來,聞聽蕭慶之言,臉色一變,剛要開口反對,卻聽得完顏吾睹補一聲喝令,幾頭如惡狼般的巨犬突然竄出,朝著那些個被困在場中木樁上的宋人便撲去。刑場上空,頓時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哀嚎。受刑者的腹部,轉瞬便被惡犬鋒利的爪牙剖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即彌散。
看著受刑者的腸子,似蠕蟲般從腹腔裏流出,被惡犬瘋狂撕扯饕餮,秦檜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種極其殘忍的場麵,讓他到了嘴邊的怒吼,生生咽了回去。
而身邊那些隨從,有幾個已經站立不住,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秦檜忍不住,嘶聲叫喊。
卻不見一旁蕭慶的臉上,透出森然之色。
一場血腥盛宴,在金兵的叫喊聲中結束了……兩名蒲輦孛堇則被押上刑場。
這兩人,是金兀術身邊的親兵隊長。
而今他的部曲遭了懲罰,這兩人自然也難逃一死。
蕭慶森然道:“你二人禦下不嚴,在此關鍵之時,縱兵做出此等事情……便將爾等蒙山不屈花不辣,你們自便吧。”
所謂金兵惹是生非,不過是一個借口。
兩名蒲輦孛堇當然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並不感到委屈。
金兀術重傷,的確是他二人的失職,如今便是死了,倒也算不得什麼。更何況,蕭慶承諾過,隻要他二人死了,便可以保他妻兒一世無憂。兩人聞聽,相視一眼之後,取刀拉肋,那血淋淋的腸子流淌了一地,兩個蒲輦孛堇,卻未發出半點聲音。
隻是,這種場麵在秦檜等人看來,卻是如此駭人。
如果說,他們先前還有些勇氣,那麼到了此刻,已經沒了半分膽色。
蕭慶眯起眼睛,看了秦檜一眼,旋即伸手,蓬的一把抓住了秦檜的胳膊……
“你要作甚?”
秦檜本能的一聲大叫,頓令得全場金兵哄笑起來。
蕭慶笑嘻嘻道:“會之不必害怕,而今我執行軍法結束,咱們便好好商談一下,那兩鎮之事,究竟該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