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如此生動的一講,小孩子馬上記住了“清明、水、青、日、月”六個字。當晚,從田裏歸來的家長見到孩子們的炫耀,頓時大驚,他們不約而同地提著拜師禮登門……
隨後,趙興就成為了“老師”。
“老師”這個詞正是源自於宋代,它是用來稱呼鄉村教師的。而“先生”這個詞,在宋代是用來稱呼走方郎中與道士的。至辛亥革命之後,“先生”才又用來稱呼老師。
帶著一群孩子,趙興悠閑的渡過了這一年剩下的春、夏。在此期間,他領著孩子幾次前往附近的蘄水、英山……最終確認:這確實是宋代,時間大約在王安石變法末期,但此時王安石已屢經罷相。
當又一個秋天到來時,知道真相的趙興,在落寞中迎來了落葉漫天的季節。這個季節是收獲的季節,但趙興卻不知道該怎麼自處——該怎麼定位自己。
為了隱藏身份,他隻能用“慎言慎行”的態度,耐心的躲在鄉間教導孩子,努力地學習這時代的語言、這時代的習慣。在此期間,他也偶爾以自己半吊子的醫學知識救治鄉民。
在他的照看下,這一年,整村20餘戶村民,竟奇跡般沒有一名幼兒過世。這一奇跡令趙興聲名大噪,以至於“神醫”之名傳遍了四溝八鄉。附近村寨的小媳婦常抱著孩子跋涉幾十裏山路,有病沒病,都要讓程家坳的“神醫”看一下孩子的發育。
這個秋天趙興是憂鬱的,雖然村民對他的供養從來沒有缺乏,而他依靠“老師”與“醫生”兩種職業,也讓房子堆滿了各種收獲,但習慣現代生活的他總感覺日子寂寞,於是,他便給自己找事了——在他的指點下,村民們開始學會了“包裝”自己的獵物與山貨——這也算是“農產品的深加工”吧。
“農產品的深加工”的主力軍是孩子,因為趙興也隻能指揮動孩子。孩子體弱,幹不動力氣活,於是趙興便指點孩子們做各種輔助工具——將刀片固定在木桌上,用於切削竹篾;將切好的竹篾用蒸籠蒸煮,高溫定型後編織成各種精美竹器……
這些裝在精致竹簍竹器裏麵的山貨、山珍,為村民們換來了一個豐碩的肥年。與此同時,孩子們也學會讀寫三百個字。
事情傳出後,臨近村寨的家長慕名,紛紛把孩子送趙興這裏寄養,並送來海量的“學雜費”——宋代把這叫“束脩”。當然,都是些山貨,村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山貨——野菇、風雞、山豬等等,這些東西都被趙興裝在簍子裏,賣了高價。
等到年末,趙興在山區裏的名聲越傳越廣,收到的束脩越來越多,以至於趙興簡陋的木屋都放不下。於是,他從鄰近的縣城招了幾個陶匠,在程家坳附近挖了口大窯,燒磚,給自己砌起一座擋風擋雨的磚屋……
於是,他的學生在學會竹器本領後,又學會了燒窯,並帶動程家坳進入大改造時代。
20餘戶村民,全麵翻新成磚房,要蓋的也就20餘間。為了節省磚料。趙興設計的房子毗鄰而居,這樣,大多數居民隻需蓋前後兩麵牆,左右則借鄰居的磚牆……結果一不小心,蓋成了類似湘南土家屋似的堡壘式村寨。
到第二年臘月,程家坳人全住上了新式大磚房。正旦時,前來拜年的附近山民見程家坳的變化,索性全村遷居程家坳附近,大人在村裏尋些打工的活兒,獵物直接交程家坳收購,孩子則由趙興教導,生病再找趙興醫治。
短短一個正旦過後,程家坳膨脹了一倍大小,並逐漸向百戶村發展。
幸運的是,程家坳附近陶土資源異常豐富,多餘的勞力立刻被消化,也讓磚窯迅速升級成陶窯。
勞力多了,趙興的管理手段也上來了,村裏的孩子在趙興的規劃下,分成了六個協作組(宋代將這些協作組成為“社”),各自分管挖土、燒磚、燒陶、捕獵、編織、記賬與對外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