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師爺,你幹什麼被人搞到這麼慘啊?”
全發個衰仔晃到現在才來,周身都是酒味,在病房外麵看見甘春見就一直不停笑。甘春見瞥他一眼,鼻上貼著OK繃,瞥得再狠都不夠威力,全發笑到到肚痛一樣彎腰揉。
“路生嘞?有他跟著你都會叫人打到你整張臉豬頭樣?”
“路生還在另一頭包紮,大小姐就在我身後病房裏麵,她情緒好不穩,你別在這裏唧呱唧呱吵到她。”
甘春見平聲平氣說完,全發跟著收聲,笑容凍在臉上一點點融掉。
然後他就老老實實挨著甘春見坐定,他後麵跟著幾個小弟成排蹲到牆根,煙不能抽,話不能講,一個個悶到互相鼓著眼睛鬥眼力。全發先是在抖左腿,再歪過另一邊抖右腿,抖到成排座椅一起震。
大小姐不知幾時能醒返,再被他椅震下去人都要吐了。
甘春見轉頭望他一眼,再望他的膝蓋,稍稍皺了一下眉頭。全發咧嘴一笑,兩條腿都收好並攏。甘春見讚許一樣點點頭,靠回牆上閉目養神,幾時路生也有這麼機靈該多好。
“阿甘哥,路生今次好不妥。”
全發動不到腿最終還是決定動口,湊到他身邊小小聲講話,酒氣都撲到鼻頭。
甘春見皺皺鼻,小心睜開眼。
“怎麼?”
“他一個打六個就好威,但是你都知道了,這一單是大佬佰的弟兄做的,路生打到他們筋斷骨折廢人樣大佬佰不會輕易放過他……”
甘春見眼皮低了一低,跟著抬起來仍是望他。
“……是,他都不是第一天這麼打得,以前都有好多次把人打進醫院不過今次不同,人人都心知肚明大佬佰想要周先生個位,他連周先生個女都敢綁,無法無天,周先生都好搞不定他,不一定罩得住路生。”
“他也都不是第一天出來行,預著了。”
甘春見輕輕講,眼神一邊飄到走廊頂頭,路生身上隻得一件背心,一手提著外套,一手用繃帶吊在身前,迎頭望見他就大步走過來。
“阿甘!”
“叫甘哥。”
路生對著他就笑,額頭破皮還晾著,臉上也劃得有一道血,個白癡仔包都沒包完就跑出來。
“不如叫幹哥哥了。”全發湊來笑。
“你說什麼?”甘春見斜過眼,整張麵孔都黑了。
全發給他望到抖了一抖,嘿嘿幹笑:“我是說路生同你兩個感情好好就好像手足兄弟一樣是不是?不如認做契兄契弟啦!”
“入得來幫派,都是手足。”
甘春見還未出聲,路生忽然說。
全發憋住一股氣在口裏不敢笑出來,鼓著腮幫說:“講得好!路生,你都不辜負你老大苦心栽培!”
甘春見的臉就更加黑,黑氣氤氳一樣。路生得了誇獎都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笑,身後跟著有人鼓掌,好大聲鼓個不停。路生低頭再低頭,然後都直覺有點不對,猛然站直身回頭。
一個白西裝領著五六個人走過來,一麵走一麵鼓掌,一手放平,一手還挾著煙,翹著指頭一下一下拍。
他臉上就皮笑肉不笑一樣,嘴角抽動,眼鏡後麵眯著眼睛看過來,一條眉毛斜斜挑起。他身後跟著的個個鼓筋瞪眼,凶神惡煞樣。
“師爺仔,你這個小弟真是好厲害,又打得,又這麼懂事,還有這張臉都幾靚仔,你都算有福……”
“你找打啊?”
“路生,你別講話!”
甘春見喝住路生,站起身迎住陳宗佰,他綁了周先生個女現在還夠膽麵對麵過來,來者不善。
“那,靚仔,你都知入得同門是手足了對不對?我們一個字頭的兄弟,你把我親生弟弟打到周身癱瘓,現在還在重症室裏躺著,你怎麼賠我?啊?”
陳宗佰專門湊到路生麵前,一隻煙頭晃晃的像要往他臉上戳,大聲問他。
“大佬佰,我們跟你沒話講,你還是等周先生回來同他說清楚整件事,好彩大小姐就平安無事,不然鬧到幫派幾個老人家跟前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陳宗佰轉看向甘春見,甩下煙頭,踏上一隻腳狠狠踩落跟著碾了幾轉。
“嚇我?威脅我啊?!現在是我的人被人打!周進奎個女不見我一班弟兄幫他找,好辛苦找到剛剛要送返就被你小弟不分青紅皂白這麼打,我弟兄怎麼講他都不聽,都沒還手被他打,不然他一個人打六個?拍電影嗎!現在是你要給我奉茶認錯,賠上我弟兄醫藥費……”
“說什麼!”
路生聽來聽去聽不明,搶到甘春見身前,提著陳宗佰襯衣領,一手繞住領帶狠狠抽緊。
陳宗佰被勒到通臉紅漲,他身後幾個人齊齊衝過來推搡,有人上來就打他裹著紗布的手,路生一腳蹬過去,眼看就要在病房外頭打起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