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二營的規矩,副營長上任,本該列隊歡迎,現在補上,當是賠罪。”李四部冷笑。
如果說陳放起初還對自己受到刁難有些不解,此刻卻是了然於胸。權利這種玩意兒在什麼地方都是一劑毒藥,尤其是在幾乎不受管控的黑龍軍團,統領一軍,便是一軍之主,李四部是在捍衛手中的權利。
二營原本由他一手遮天,自然不願意突然鑽出來個副營長指手畫腳,即便是非要安排個副官不可,也一定要是他的人,對他言聽計從,這不是列隊歡迎,而是一個下馬威。
這種思想放在陸北嚴身上理所應當,混到區區營長就想隻手遮天,未免可笑,
帶著強橫的後台,加上不俗的實力,陳放當然有能力露上一手,挑戰他那點可笑的權威,不過要是那樣,恐怕就中了嶽父大人的詭計。
或許,這正是陸北嚴將他分到二營的用意,要混個軍功,有大票部隊可以安排,何必偏要找上不開眼的李四部?
老謀深算的陸北嚴焉能看不出女婿對軍隊缺少興趣,雖然穿上軍裝,卻是能混就混,所以才將他分到二營。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雖然女婿不想爭權,在李四部的咄咄逼人下也會反擊,有反擊就有表現,這就是他要看到的,然後,他會為陳放安排下個對手。
嶽父大人可謂用心良苦,可惜仍然低估了女婿。陳放輕易就看穿他的企圖,而且從開始就沒把李四部當成對手,陳放眼中的對手是嶽父,要應付的是嶽父的小動作。
既然洞悉了嶽父的陰謀,陳放就不可能乖乖就範。
“營長果然是帶兵有方,我堅信,二營在你的帶領下,一定能在本次征戰中立下赫赫功勳,到時候,本人也能沾光。大家都是明白人,我要是留下來,你不舒服,我也難受,何苦呢?撕破了臉,誰的麵子都不好看。”一邊低語,陳放順手逃出一塊雪白的方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李四部不由一怔,道理的確不假,排斥新任的副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讓人來他的地頭指手畫腳,不過這種事終究搬不上台麵,應該是藏在個人的心裏,更不該從陳放口中說出來。
“不妨明說,本人無論分到哪個營部做副官,對主官都隻有好處,並無壞處。作為副官,不可能擋主官的前程,即便本人能升為主官,也必定是在前任主官升遷以後,對你毫無威脅可言。況且有本人在,營部今後需要的裝備,經費,都能優先得到方便,即使上麵有心栽培本人,也要順帶著照顧營部,我們之間並不存在衝突,你要考慮清楚,你能千方百計的趕走我,上麵還會派來個新的副營長,恐怕不像我這麼好說話。”陳放突然加重語氣。
這番話說的有見地啊,且句句在理,即便是個蠢人,也能聽出是肺腑之言。李四部摸著下巴,認真的打量起陳放來,穿了身筆挺的少校製服,卻不合時宜的戴著副護目鏡,手裏的方巾白的耀眼,細膩柔潤的光澤,一看即知是高檔貨,這種東西是上等人用的,不該出現在烈焰星,更不該出現在軍隊。
種種跡象表明,陳放不像視頻裏的強悍,他很聰明,對權利也沒有什麼欲望,換而言之,他對自己的權威不構成威脅,一個善解人意,言聽計從的副官無疑是專橫主官的最愛,何況他的確能帶來實惠,或者,收下這個副官也不賴,至少不擔心他找麻煩。
李四部眼中的敵意漸漸收斂,最終消失不見,一絲笑容悄悄爬上眉梢,而且越來越濃,最終,他大笑起來。
“說的好,要是上麵再換個副官,說不定不像你這麼通情達理,我們的合作一定是愉快的。”李四部的突然轉變令人咋舌。
“那麼,本人就先失陪了。”陳放用眼神示意,列隊歡迎也差不多該解散了,弟兄們訓練了一天,如今還餓著肚子呢,在站上一會兒,搞不好昏過去幾個。
“什麼話?既然是兄弟就更不能放你走啦。新上任的副營長才到任就走,這分明是嫌我招呼不周,要是傳出去,人家會怎麼說我這個營長?”正好趕上晚餐,讓炊事班加菜,上酒,李某為新營副接風洗塵,就當是怠慢之處的賠罪!”同樣是挽留,感覺卻是完全不同,先前是威逼,如今卻是盛情難卻。
“還是免了吧,出征在即,一切從簡。”陳放哭笑不得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