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那一家讓人暴走的黑店之後,段弦繼續奔波於這條商城,尋找著需要的東西,當經過一家店門上寫著“草”字的店鋪時,看見街上兩個正在玩耍的小孩,那個小男孩扯一下小女孩的頭發,然後撒丫子就跑,小女孩在後麵氣呼呼的追著大罵。看到這一幕,忽的停下了腳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半帶憂傷半帶喜悅緩緩地走進了這家店鋪。
經常一番激烈的唾沫橫飛之後,在店家那鄙夷的目光中,段弦掏錢拿走了戰利品。
“沒遇見過這種的,進了靈草店,不買靈草,而買那種隻不過韌性極強卻沒有一絲藥效的凡草,更是為了幾個銅子就和我講個不停,看其穿著也不像是沒有錢的主啊……”店內一老嫗很是不解地嘀咕。
拿著那青色的藤草,段弦感慨萬千,小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而後緩緩追憶,時間躍過枷鎖,來到了幾年前,那是段弦的小時候。
小時候。
“弦兒,快回家吃飯了。”一女子走到門前,對著那胡同巷子喊道,其聲委婉動聽,其著粗布麻衣,其貌宛如一刀一刀刻畫出來般……如仙。穿著雖然簡陋但卻有一種異樣的美麗,讓人看了猶如墜入凡塵的仙女一般,使人見之忘俗。
轉角一胡同內。
“我娘叫我回家吃飯了,你在這裏等著不要走遠,我馬上就回來。”一小男孩對著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認真道。似乎是怕後者不相信,小男孩用他最快的速度跑開了。
房內。
“娘,您真是太好了,每次都做這麼多好吃的,我真是太愛您了!”小段弦拿起盤子上麵的饅頭笑嘻嘻地對著娘親道。
桌子上麵有幾道小菜以及一盤子饅頭,素多葷少。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吃的,但是這些卻也足已讓小段弦感到幸福感到滿足。
“弦兒好吃就多吃點,來嚐嚐這個。”美婦望著麵色瘦黃的兒子,眼睛泛酸,有著霧氣閃動。挑起一塊肉往段弦碗裏夾去。
“嗯……嗯,啊嗚……是很好吃,娘…您…您也……多…多吃點。”小段弦一陣子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道。
女子眼中滿是憐愛,一臉幸福地看著兒子。
“娘親…我…我吃飽了,您慢慢吃!”小段子扒了一大口菜之後,抹了抹嘴而後拿起兩個饅頭就往門外衝去。
小弦子來到那個胡同那裏,看著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還是坐在那裏,小臉上一臉汙垢,但那雙眼睛卻是宛如兩顆黑珍珠一般閃閃發光,看上去令人憐惜。
“給,快點吃吧!”小段弦拿著那兩個饅頭遞到小女孩麵前,對著其很是義氣的道。
後者接過饅頭卻是囫圇吞棗起來,顯然是餓著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段弦雙手托腮道。
“悅!”
咳咳!許是一邊說話一天吃東西噎著了,悅咳嗽起來。
“慢點慢點,不夠我再去給你拿。”小手一邊拍著悅背部一邊說道。
阿悅的雙目頓時一片驚恐,渾身頓時緊繃,不過感覺到後背傳來的溫度之時,又再度放鬆了下來。漸漸地悅眼中不再是茫然無助,不再是警惕,開始相信這個每天給她送吃的過來的大哥哥。他們開始做著小孩子應該做的一切,搗蛋、玩耍、摸泥巴、躲貓貓、這是悅度過最開心的童年,也是……段弦心中最為開心的那一段童年。
“哥哥的家庭真好,我要是也有這麼一個家庭就好了!”悅稚氣的說道。
“那阿悅長大了以後嫁給我啊,我們自己成立一個家庭,多好啊!”段弦小臉上滿是認真。
“好啊好啊,我長大以後就嫁給大哥哥了,大哥哥做我的新郎!”兩個不過七歲的孩子,卻在私底下定下了終生。
一天,兩個屁顛屁顛的小孩正在大街上玩耍,阿悅盯著一個小木攤上麵一個物事出神。
“阿悅你想要嗎?我送給你!”說著就要將鞋子脫下往裏拿錢。
“弦大哥我不要,隻是看著挺好看的!”阿悅拉著段弦走了。
但卻偶爾間也是回過頭來看一下,臉上滿是依依不舍。小段弦當然是注意到了,而後開始自己學習製作那個事物,想給阿悅一個驚喜。
一個月,這一個月之內,小段弦一直都是在幫那個攤主做一些雜碎瑣事,目的隻是求攤主教他怎麼做那個東西,攤主本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原則不願教他,答應想要什麼我可以做給你。小段弦每次都是一個回答,別人做的雖好但抵不上自己做的珍貴。攤主最終被段弦的執著所打動,將那技藝傳授給了他,本來段弦做幾天的工時就可以換到的,卻硬是做了一個月。
段弦興高采烈的拿起自己做出來的那個事物,小臉上滿是濃濃的笑意,而後將它宛如珍寶的小心翼翼的放在懷中,急衝衝地往那個他們經常會和的地方跑去。
而在那彼岸剛剛上演了一場悲劇,所有的血與淚在枯萎的荊棘蘊育出一個花蕾,它將經曆輪回的腥風血雨,然後綻放在潮濕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