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城雖然為城,其實如果讓中原的漢人來評判,頂多是一座小集鎮,唯一不同的是,圈定了數裏方圓的城牆。城牆極其低矮,城池規模也就如林沐風的老家顏神鎮一般。城內,除了哈密國的王宮以及貴族居住區之外,平民隻有數百戶,多住土坯的平房。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城內商鋪集市較多,堪比敦煌。因為哈密距離大明最近,又位於絲綢商道的要衝,來來往往的商客甚多。
已經是午夜了,但哈密王宮裏仍舊是燈火通明,音樂聲四起。
殿中,進占哈密的瓦剌軍首領、瓦剌乃瓦部落酋長托托爾赤著上身,雄踞在哈密王布裏的王座上,粗獷而黝黑的臉上一片猙獰,粗野地撕下一塊烤羊肉就往嘴裏塞。
台下,哈密王布裏小心翼翼地盤腿坐在左邊,對麵是瓦剌軍的幾個將領。
殿中的一角,十幾個哈密樂師彈奏著悠揚而鏗鏘的胡地音樂,數十個****半露胡裙半掩的哈密美女扭腰擺臀,盡情地舞蹈著。領頭的舞女,服飾顯然與其他舞女有所不同,棕褐色的長發梳成了一條條的細密小辮,頭上戴著一頂金冠,豔麗的臉上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眼睛裏泛著落寞而憂傷的藍光。
布裏猶豫了一會,終於起身躬身道,“托托爾大人,布裏聽說大明在敦煌一線屯兵數十萬,說是還要派軍進關聯合察合台人一起抗擊瓦剌,不知……”
托托爾不屑地掃了布裏一眼,粗野地哼哼了一聲,“漢人算什麼東西?大明皇帝根本就不敢進關,你放心把。隻要等我們瓦剌將別失八裏周遭的城池全部拿下,察合台人就是我們囊中的牛羊。再說了,我部下8000鐵騎鎮守在哈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明軍敢來,我瓦剌鐵騎保準讓他們葬身大漠!”
托托爾的狂妄在布裏看來,多少有些無知愚蠢,但他隻能將這種想法深藏在心裏,麵上還是一片恭謹之色。瓦剌人大兵壓境,他不敢不降——可他又害怕瓦剌人一旦被察合台和大明聯合驅逐出西域,到那個時候,哈密的下場可想而知。凶殘的察合台騎兵,如果不將哈密夷為平地才怪呢。
布裏諂媚地笑道,“瓦剌鐵騎那自然是天下無敵,不過,托托爾大人,我們是不是也要防備一下察合台和明軍啊,萬一——”
“囉嗦什麼,沒有什麼萬一。閉嘴,不要攪了老子的興頭——來來,美人兒,你過來。”托托爾大笑,指著那個領頭的豔麗舞女大聲道。
舞女愣了一下,慢騰騰隨著樂曲扭著豐滿的臀部走了過來,嫵媚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托托爾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美人兒,坐下。”
舞女猶豫了一下,微微有些恐懼的眼神投向了布裏。布裏心頭一顫,卻強行扭過頭去。這個舞女可不是一般的舞女,乃是布裏的王後伊莎。耳邊傳來伊莎的一聲輕叫,布裏眼角的餘光瞥見,托托爾那隻烏黑肮髒的大手已經探進了伊莎高聳的****,肆意揉捏著伊莎那兩團碩大的豐滿。
伊莎惶然地哆嗦著,兩行清淚油然而下。布裏身子一陣抖顫,深深地垂下頭去,無力地望著自己金黃色的長筒靴子。在托托爾點名要伊莎的瞬間,布裏就知道,自己的女人今後不再屬於他了——不過,相比於王位而言,一個女人又算什麼?王後可以再娶,但王位卻隻有一個。隻要能保住王位,哈密的女人都是自己的!布裏在心裏瘋狂地吼叫著,居然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自斟自飲,大口大口地灌著血紅色的哈密葡萄酒。
嘩啦一聲,托托爾一腳將桌案踢開,將伊莎按倒在紅色的地毯上,狂笑著壓了上去。他手下的幾個將領,也同時發出****而粗野的起哄聲。
*************
黎明前的最後一抹黑暗,在光明到來之前的黑暗,這是最深重的黑暗。
哈密城外30裏,羊泉井。這是距離哈密不遠的一處小綠洲,也可以說是周邊戈壁中最富饒的一塊土地,居住著不少哈密人。因為有水源,這裏土地肥沃,草場豐盛,果樹成林。格裏沙的家就在這裏,而前邊不遠的星星峽,就是瓦剌軍隊的營地。
淡淡的杏花香穿進鼻孔,林沐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東方浩,瓦剌軍隊情形如何?”
“回大人的話,我看不到萬人。這些****的瓦剌人,折騰了一宿,篝火還未熄滅,都酒醉沉沉入睡了。”東方浩在馬上躬身一禮,他剛剛獨自一人從瓦剌軍的營地外打探回來。
林沐風沉吟不語。他準備打響明軍進入西域的第一戰,用瓦剌人的鮮血和頭顱,樹立起大明騎兵的凜凜威風!如果事情順利,哈密將落在明軍手裏,而隨之而來的是,將會帶動起整個西域的戰局發生變化。察合台人會更加堅定抵抗瓦剌的信心,西域各城郭之國的人也會震懾在大明軍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