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格格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語言太過唐突觸動了慈安的傷心事,隻能采取最安全的方法,跪地謝罪。
陳思琪看到這兩位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適當的示弱是一個女人最有利的武器。
但是點到為止即可,她擦幹自己的眼淚,一手親自扶起了榮格格,一手拉著醇親王的福晉,三個人輕聲輕語的說了一些貼己的話,情緒也都逐漸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摸不準太後的心思,隻能說天色已晚不便久留,給太後行過禮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第二天恭親王和醇親王就被傳召進宮,慈安半臥在床榻之上看上去心力交瘁,旁邊的宮女不停的給她打扇擦汗。
“太後如果身體不適,不如讓為臣為太後傳禦醫診治。”醇親王行了一個大禮,昨天福晉回去後說了東太後的事情,他也覺得東太後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想必以後皇上的安慰就全靠這個嫡母了。
慈安搖了搖手,她說自己隻是累了,妹妹不在,她每天都疲累萬分,如此下去她恐怕真要跟妹妹一起去了。
恭親王和醇親王聽到太後這樣說話全都跪在了地上,請太後節哀,萬不可因為西太後的事太費力傷神。
慈安聽到這些話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讓兩位王爺平身,並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原來慈安經過這一夜的深思熟慮之後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她要讓醇親王福晉垂簾聽政,為她分擔宮中事務。
兩位王爺聽到這句懿旨後都覺得太後太胡鬧了,太後垂簾聽政這種事在本朝就是個先例,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福晉垂簾聽政,這豈不是亂了祖宗的家法。
兩個人連連搖頭,都說這麼做不合祖製,恐怕會引人非議,但是慈安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醇親王福晉本來就是皇帝的生母,又是慈禧太後的親妹妹,由她與哀家一起垂簾合情合理,而至於祖製哀家就要求助於兩位王爺了。”
慈安的目光一直看著醇親王,這個王爺立刻心領神會不再說話,她知道太後這麼做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讓他的福晉垂簾聽政無異於是加大了醇親王府的籌碼。
他看了一眼自己六哥,也許這是個製約他的好方法,有了這個條件自己兒子的安全就可以再增加幾分。
恭親王沒有注意醇親王的態度,這個弟弟一向沒什麼主見,處處以他馬首是瞻,反而慈安今天的想法讓他放心不少。
他暗暗發笑,婦道人家到底還是婦道人家,僅僅因為不想處理政務,就要另外一個人垂簾聽政,這個東宮太後也太愛耍性子了。
不過這樣倒也是件好事,太後並不想專權,反而省去了他很多麻煩,他向太後作了一個揖,“此等大事,為臣不敢妄下判斷,還請太後容臣三思。”
“哀家心意已決,這事就這麼定了。”慈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慢的踱步到兩位王爺麵前,“兩位都是輔佐皇上的重臣,這點小事相必一定會為哀家安排妥當。”
“太後,為臣……”恭親王還想再說點什麼,祖宗家法豈能讓一個女人說改就改。
“都跪安吧,哀家累了。”慈安揮了揮帕子,沒有讓恭親王再說下去。她是太後,她的決定不允許別人質疑。
恭親王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長歎,女人啊……
如果不是還要這個太後簽署中俄協議,他今天絕對不會如此妥協,不過也罷,等這個女人的氣性消了,再提協議的事情也不遲。
其實這個合約恭親王也不願意簽,這個江山是自己和先祖辛苦守衛的,現在卻要眼睜睜的送給別人,作為皇族後裔他的心裏怎麼會好過,隻是國家太弱,如此做法也是棄卒保車被逼無奈之舉。
隻是女人看到的永遠都是眼前的得失,她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政治,弱國根本就談不上外交,隻能是退讓。
洋人手中的槍從來不是吃素的,他們盯著大清的國土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從上麵撕下一塊肉。這種情況隻有能拖多久是多久,希望可以有一日拖到我大清國富民強,將這些蠻夷趕出我中原國土。
醇親王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他的眼神看著他有些飄忽不定,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恭親王又歎了一口氣,這麼不合禮法的事情還用的著商量嗎?
當然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