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之人是在林靖前腳進觀花樓的,隻是才進去就停住站在那兒了。林靖因尋思著心思,沒注意前頭的人停住了,就這樣追尾了。
這人說話粗魯,隻是確實是林靖不好,且林靖現在心裏有事,這會兒也不想跟人多生事端,忙抬頭衝人拱了拱手道:“這位兄台,剛剛在下沒有看路,不小心衝撞你了,望兄台見諒,在下在這兒給您賠禮了。”
“啊,哦哦,沒事,沒事。”那聲音忽然斂去剛剛的暴躁,變得油浮了起來,“小兄弟如此漂亮的人物兒,剛剛投懷送抱。。。。。。。”
眼前之人也不過是個少年,大約十四五的年紀,五官長得倒是不錯,可惜那一臉猥瑣神情,讓人見之生厭,身材微胖,卻穿了件粉色綢衫,愈加顯得臃腫。
林靖皺著眉,不等這人把話說完,就要開口,卻聽到一個聲音怒道:“這說的是人話嗎?”
林靖看去,隻見白瑞快步走了過來。
白瑞在樓上見林靖許久不曾回來,心裏有點放心不下,就出來看看,哪想到才下樓,就看到了這一幕,心裏這個火,噌的就上來了。這會兒快步走到林靖跟前,把林靖往自己身後一拉,怒視著那粉衣人。
豈料這粉衣人看見白瑞過來,眼睛又是一亮,“唷,這還有一個,今兒個大爺我走了好運,這一個個的,都是漂亮得讓人挪不動腿兒了。”
白瑞年方十五,皮相確實不錯,身材修長,一點兒也不隨他爹那麼橫大,再加上因為姓白,就愛上穿那白衫,就有那麼股翩翩美少年的味道,跟林靖那十一歲孩子的漂亮,還真是兩種範疇。
這會兒聽了這粉衣人的話,怒極反笑,“原當是個人,現才知道原來是隻粉皮豬,怪道滿口畜牲叫。”說完,也不看那人一眼,拉著林靖就要走。
那人被罵了,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嘿嘿笑著,“好烈的脾氣,這才配得上這長相,大爺我喜歡,大小美人,我是薛蟠,咱們一起喝一盅?”
這人就是薛蟠?林靖皺了皺眉,正想著是不是要自報家門打發了這糾纏,就聽到那樓梯那兒有人叫道:“真是個巧,大薛,你怎麼也在這兒?剛剛怎麼沒看見你?”
這人一路說一路從樓梯那兒快步下來,身後還跟著四五個人,正是剛剛同林靖等在一間屋子喝酒的。
這幾個過來,有圍著薛蟠說話的,又悄悄拉著白瑞林靖的,當下那剛剛說話地猛地一拍手,道:“瞧我這喝多了,都忘了,雖說都是自家兄弟,你們幾個卻都還沒見過,來來,我說與你們認識。”
說著,就指著薛蟠道:“這位,是‘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薛家大爺,薛蟠,為人最是仗義豪氣,對兄弟自是義氣沒話說。”
然後又一指白瑞道:“這是揚州白家五少白瑞,跟我們幾家那是幾輩子的交情了。那位是白瑞他表弟,林靖。都是自家好兄弟。”
說著,這人還對白瑞使了個眼色,道:“白兄弟你久居揚州,幾回來咱們這兒都是來去匆匆,倒也沒得功夫結識大薛,今兒個倒是巧了,來來,咱們上去一同喝酒。”
原來,這薛蟠號稱進陵小霸王,開門做買賣的哪個不認識他?這邊對上了,那店家生怕出什麼紕漏,馬上趕著上樓遞了消息。那幾個居住在金陵,聽著就覺得不好,忙一同下來救場。
這呆霸王沒想到牽出這一群人來,又被這些人拿兄弟的話給拿捏著了,也就哈哈一笑。況且,他本來也沒怎麼生氣,隻想著怎麼跟人套近乎,現在一聽一同喝酒,正是好接近那白瑞林靖,心裏更是喜歡,忙點頭同意。
他這一同意,可把那幾個剛剛解圍的給膩味住了,隻是話已出口,也隻能點頭。
這上得樓來,重新整治了席麵,薛蟠當下給白瑞林靖說道:“我一見兩位就喜歡上了。隻是剛剛不知道是自家兄弟,言語中多有冒犯。如今給兩位賠禮,好兄弟,可不許再生氣了。日後咱們該當多親熱親熱才好。”說著連幹了六杯算是給林白兩位賠禮。
白瑞心中氣憤難消,可也是知道這好大雪的,隻能意思意思的拿酒杯碰了碰唇。林靖根本就沒接那個茬兒。
在座的恐又生事端,忙問薛蟠如何這般湊巧,怎麼就來了這觀花樓了。
這薛蟠這才想起,“你們大概都知道了,我娘是********要去京都。如今這家裏都打點好了,不日就走了。我幾個兄弟替我餞行,就約在這兒呢。”這說著,就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今兒個才認識白兄弟,我還想著咱們日後多多親熱呢。這才想起我要走了,咱們才認識,就要分別了。哎,我心裏難受。”說著,就自顧自的又倒酒喝了起來,那樣子,還真有幾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