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猛一抬頭,西寧郡王世子金錚就站在那兒,雖背著光,可林靖還是可以清晰地看見這人臉上的輪廓。眉眼還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可林靖卻好似聽出,那人,好似鬆了口氣。
這個並不像笑話的笑話兒,讓林靖緊繃的神經,也鬆了鬆,笑著應了句,“是啊,小時候虧太多肉了。”
這個時候,她竟然覺得有力氣了,走出了藏身之處。雖然衣裳上汙跡斑斑,她卻像是穿這件嶄新的錦繡華衣一般,放下了衣袖,整了整衣袍,恭恭敬敬地衝著西寧世子行了個禮,隻是並未有說什麼感激之類的話。感激太沉,之能沉沉的擱在心裏,不適合輕飄飄的掛在嘴上。
金錚也沒有做什麼虛頭八腦的禮讓扶人之態,而是穩穩地受了這個禮。待等林靖直起身,才說了句,“有機會,請你。”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多說了,世子讓人給尋了身差不離的衣裳,卻並沒有送林靖出去,隻讓林靖自己個兒出了大門,尋了榮國府的車馬回去。
林靖身邊的人在外頭等得早已經發慌了,先前見一大撥人離開,揣摩著那架勢,像是太子殿下,隻是不敢確定,又不能冒然打聽,正著急呢,就見主子出來了,才鬆了口氣。隻是見主子臉上神情不太好,也不敢多話,隻是閉著嘴,回了榮國府。
林靖上了車子,才覺得自己真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這會兒,閉著眼睛,都覺得心跳的怦怦地,越向越後怕了。今天,其實是跟太子搶了條命。
隻是,這個西寧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靖有些想不通。這人,到底是看自己可憐伸予援手呢,還是要算計林老爹呢?不過,對這人,林靖並沒有多糾結。不管怎麼樣,人家實實在在幫了自己,這是不容否認的。就算是賣乖給自己,自己受了,就得銘記在心,以圖日後再報。
想著那世子所說的“速離”,不由歎聲氣,就算是他不提,自己也斷不會在京城多待了。今兒個算糊弄過去了,那若是明天後天,在讓自己去說話,自己怎麼辦?
惟有速速離京,至於這離京後,生出什麼變數來,自己是管不著的。太子總不能無故去追拿一個三品大員的獨子吧?就算他想,也得先找個好借口。至於其他的,就有林如海了,想來他是能搞得定的。至於他當初為什麼突然讓自己進京,自己這猛離開是不是會壞了他的什麼計劃,卻不是自己該負擔的。自己這樣,是自私也好,是薄情也罷,想想今日,若再來一次,林如海一樣遭殃。
不過,就算是離開,麵上也要弄個說法圓過去,總不能讓人絕的自己無禮,千做萬做虧本生意不做。而林老爹那兒,哼,自己回去隻要把今天的事一說,他斷沒有責怪自己的理由,反而應該慶幸才對。
想到這兒,林靖敲了敲車壁,輕聲吩咐林家福去林如海的一位故交那兒跑一次,不用真的跑到人家家裏,隻要在人家家門口晃一圈就回去。
等到了榮國府,林靖並沒有馬上去正房拜見老太太及兩位舅舅,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住的那兒。潛人給那幾處送了口信,說是自己身帶酒汽,這樣來拜見長輩,未免太沒禮數了,且讓自己稍稍收拾一下,再去見過老太太及舅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