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事情還是沒有完呢。
東西還沒商量好呢。黛玉倒也幹脆,也不讓林來壽給她外頭尋東西,說是拿哥哥的銀子給哥哥買東西,終究還不算是自己的。而且,索性還把那銀子也塞給了林嬤嬤,隻說交給林嬤嬤管著才對。
姑娘的這份小心思,紫鵑明白。本來還要說,若真沒法,讓黛玉親自畫個畫寫個字兒什麼的,也好啊,也應了姑娘說的,是她自己作的,不是借了別人的光。可是看著姑娘那樣子,又把那些勸的話給咽了。罷了,省得再招惹姑娘不痛快。
所以,就這麼著,送與林靖的東西裏,多了個香囊。紫鵑滿以為沒人會發現什麼,卻沒想到正對上了對於自家主子格外仔細的碧草。
一個小香囊見證了懵懂初識時年少的青澀別扭,並在預計的將來,還有更多的事情被見證。而異日在經曆了那麼多之後,想起這青澀的別扭,才發現曾經的最初,真是青澀中帶著甜蜜,別扭中帶著純真,讓人不知不覺地甘之如飴。
而林靖卻沒有這個功夫享受這些東西,此時的她,正被林如海叫到跟前“談心”呢。
說到這個談心,倒是林家“父子”經常有的事情,就算是去年七月後,也沒變少了,隻是這談中有多少真心,誰也說不上來。
隻是,即便如此,也不如今天讓林靖更為詫異。
看著這個“兒子”畢恭畢敬的給自己請了安,林如海眼中極快的閃過些什麼,臉上稍微露出些歎息之色,隻是轉眼間就又消散了,指了指下麵的椅子,“坐。”
“是。”林靖乖乖地坐下,心裏還在琢磨,剛剛林老爹那個神色,是個什麼意思?
兩人拉了些家常,大多是林如海問,林靖答,話題圍著林靖的課業居多。氣氛正濃,林靖心裏稱了稱,順勢就說了個事情。
今年是小比之年,林靖跟師父商量過,想去下場試一試。其實,這事情,林靖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隻是她今年已經虛歲十三了,雖然因為藥性的關係,她某方麵的發展,很是延緩,但總有那麼一天的。不過,林靖也沒有那麼不切實際,這回她是一點兒想頭也沒有,純粹實戰練兵。
不過,今兒個,林靖才剛跟林如海提這個事情,就見林如海把手一揮,道:“這事不急,你今年也不過十三,太冒進了也不好。你師父那兒,我回去跟他商議的。”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一點兒也不容林靖再有多話的餘地。林靖有些驚疑,雖說這話說的是為自己考慮,可那種語氣,怎麼讓自己感覺,林老爹並不想讓林靖太為出色。比之那年自己過了童生試時,那態度迥然不同。當然,那時林老爹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要打引號的,可是後來即便知道了,也未曾表露出什麼對自己科舉的想法有啥不同意見,反而更是督促自己。
那麼,就不是因為自己是男是女的原因。到底是自己太過敏感,以至於疑心生暗鬼,還是林老爹真有什麼其它盤算?
林靖垂下雙眼,暗暗思量著,麵上看上去有些鬱鬱之色,到底合了她如今這身子的年紀。這樣子,倒是讓林如海笑了。
林如海這回真的在笑,到底還是年少啊。隻是,唉,有些可惜啊。不過,在一想到京中的女兒,林如海又覺得,還是這樣才好。
“好了,此事不用再提了。”林如海笑著對林靖說,話鋒一轉,就又提到了今次京裏送過來的東西上了,林如海也對林靖跟黛玉親近感到高興。著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賈府的小輩。林如海忽然問道:“你在京中,也曾跟你二舅老爺家的次子一起玩樂,依你看,你這個表兄如何?”
林靖眨了眨眼,這話可真難回。依她心思,可不希望有什麼寶黛配。當然,這是從那本書長遠發展來看的。其實,寶玉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甚至與那些“我的爸爸是某某”相比,真就是個正能量榜樣了。他隻是活得太自我了,當然,也很純粹,不過,對於擔負起家庭和應有的職責來說,就不那麼合格了。所以,在高鶚續寫中,出世為僧,逃避了他該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職責了。
可是,自己在京中逗留的這段日子,寶玉真的對自己很好。而這些林老爹也未必不知道。想了一回,林靖也笑了,“表兄是個赤誠之人,對孩兒很是照顧。孩兒覺著,表兄的赤子之心濃重,心思如孩童般純淨。他也不想去沾染著塵世的汙濁,在這些上頭,孩兒真是自愧不如。”
這話,就看林老爹怎麼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