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榮國府猛地傳開了,二太太娘家給二太太送了四十萬兩銀子過來。
等傳到二太太耳朵裏時,毫不意外了,王夫人摔了茶盞,心裏的火氣,怎麼就壓不住。
隻是看到桌上擱著的那幾樣東西,心裏還是道了個幸好,才剛還讓人給掌了眼,幸好,這些東西還都是真的,幸好,人家估價可比十萬高多了。
自從知道那兩個南方人不見了,王夫人就緊張起來,生怕是著了人道,花了五十萬,還買了個西貝貨,所以又請了人給掌眼,還一連請了好幾撥,都說東西是好東西,開門到代,價值不菲。這才讓王夫人稍有安慰。
隻是,現在這府裏怎麼有了這樣的說話?
王夫人忙讓人去打聽,得到的消息就是,她那好侄子離開這兒後,去探望了璉二奶奶,然後,府裏就有了這樣的說話。不光如此,她那好侄子還碰上了林家那小崽子,實打實的說了,他是給自己送錢來的。
於是,屋裏又聽了個響。唉,那些茶盞,毀了一個,即是毀了一套,怪可惜的。
瞬間,王夫人想到了許多,是真的沒找到,還是她那好侄子給昧下了,還是說,這兩兄妹聯手了?不期然想到那周瑞家的,也生出許多疑心。她是自己的陪房沒錯,隻是隻要是陪房,就出自娘家……
不過不管如何,現在她是無可奈何,沒有實證,隻能先忍著。隻是,她可不會白白吃虧的。她已經盤算著,給自己那京營節度使、九省督檢點的二哥去個信,好好說道說道。相信,就算沒有實證,她的二哥也會給自己個說法的。
隻是,光這個還不夠,王夫人想到了什麼,就問了聲老爺在哪裏。等把賈政請回來,看了那幾件寶貝,這位看著是正統道學的二老爺,也整個兒的不淡定了,至於那銀錢上麵含含糊糊的事情,這位手一揮,“內務、銀錢,那是女人們的事情,這個我卻不管的,你看著辦就好。若是母親那裏有什麼要我去說的,隻管開口。一切都是為了娘娘,我想著,母親也是能體諒的。”
這已經是這位政老爺難得的表態了。王夫人不知道這能管什麼用,但隻要夫妻一心就好,省得她對付了別人,還要對付老爺。
隻是東西到手了,還要顯擺顯擺,也讓人知道,這錢是花在哪兒了,省得再存了什麼心思。於是請示了政老爺,把東西拿去老太太那兒,請大家都看過,再供奉到宮裏去。
林靖沒有過去,她實在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黛玉也是不想去的,現在的她,除了跟著那幾位姐妹去王夫人那兒請安躲不過,其餘很少在那好太太那兒露臉。
林靖對於這些都知道,但也沒有去安慰她,她也不知道以黛玉這纖細的心性,會怎麼理解這些安慰,同時她也不認為自己有做什麼午夜知心電台主持人的能力和義務。
就這麼著吧,現在這樣敬著客氣著也好。
不過這回,林靖倒是讓林嬤嬤勸姑娘去一回,看看這些人的嘴臉也是好的。誰說這些富貴出身的大家女子,麵上不能說什麼錢財的,省得被人說小家子氣?那是因為價碼沒到。如今,就讓林黛玉去漲漲見識。
黛玉聽了林嬤嬤說,是大爺讓自己過去的,哪怕是見了老太太,讚一個也是好的,他們這都是客人,總不好不給主人麵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再聽了說大爺就不過去了,也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出來。
林靖也沒待在屋裏,換了身衣裳出去了,先去了先生那裏聽了講書。如今,她已經不再那麼執著於科考了,隻是先生那裏還是沒丟下,不管是鍾先生還是朱先生,本就是因著學問而教導林靖,而不是衝著讓林靖去考狀元的,所以現在這樣,先生反而說得更多。
等辭了先生,林靖又在街上逛了逛,還特意去看了看舊年那次的宅子,在小廝長隨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衝著緊閉的烏木大門發了好一會兒愣,才轉身走了。
林靖這些古怪,使得罄兒等都小心翼翼的,直到走開好一會兒,罄兒才慢慢多起話來,想著哄著主子高興。這小子,有時候真是個話癆,指著路上的土狗都能說上兩句這狗是會叫的還是會咬的,這會子正把他的本色發揮到極致。
忽然,罄兒就指著一個街岔口道:“大爺,衝著岔口一直走,沒多遠就又有一個岔道,拐過去,就是貓兒眼胡同。”說著,還衝林靖嘿嘿一樂,做了個怪腔樣子。
林靖好一會兒沒回過味兒來,“那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