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老太太臉上的鎮定還是沒有維持下去,黑這個臉,道:“好了,小子,我也不同你辯嘴了,你隻要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好,不然,總有日子收拾你!”
“謹記老太太教導。老太太也要上上心,府裏人多口雜,更有那黑了心的,最會誹謗造謠。日後若是外頭有什麼編排林家的,我想,這報應總是會到得很快的。”論起撂狠話,林靖也是會的。
最終,這也算是達成了共識。
老太太都同意了,其他人還有什麼好說的?王夫人雖然心中恨意滔天,可這時候也是什麼都做不得,也是咬牙切齒的想著日後。而邢夫人卻不管這些恩怨,心裏隻是在盤算著,二房到底是吞了多少那病丫頭的嫁妝,這裏頭,有沒有法子分潤一下。
等林靖走出屋子,隻覺得這天也高了,氣也爽了,哪怕就是這天熱,也是熱的那麼招人稀罕。
看著還等在外頭,有點兒呆愣愣的林來平,林靖也不說什麼,隻是示意先回那小跨院子。
才等進了小跨院的書房,這林來平就撲通一聲跪在了當間兒,把個跟在林靖身後伺候著的碧草,嚇了一大跳。要知道,林安老管家算是退了,這林來平,可就算得上林家的大管家,如今這樣,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碧草又看了看主子,她知道這段時日,主子在安排什麼大事情,可是有段日子沒睡踏實了,看那眼窩子都深了,難道,是不順暢?有心要安慰兩句,可又不知從何說起,隻是訥訥的叫了聲“大爺”。
林靖心中歎氣,拍了拍碧草的手,自己卻走到書桌後頭坐下,讓碧草圍著自己忙東芒西的,等實在是沒什麼好忙的了,又讓她給自己敲著肩,林靖自己卻翻開起一本前朝演義來,隻任由林來平在下頭跪著。
等翻看了半本演義,喝了一壺涼茶,就連碧草也覺得難捱,悄悄扯了扯林靖的衣袖,示意了下那跪著的林來平,林靖才像是剛剛記起這個人。
放下手中的書,林靖看了看林來平,隻見這人跪在那兒紋絲沒移動過地方,暗暗又對這人多了點兒評價。
“林來平,你為什麼要跪著?”林靖示意碧草出去,才開始問到。
林來平瑟縮了一下,還是很快就答道:“未對主子坦誠。”
林靖冷笑了一聲,“哦?隻有這個?”
“是。奴才對主子,對林家隻有忠心,並無半點兒私心,求主子明鑒。”林來平磕了個頭,說得斬釘截鐵,想來,在他心中就是這樣認為的。
“對林家忠心,我以為然,對主子忠心,我亦以為然。隻是,你確定,你這口中的主子,是哪一位嗎?”林靖毫不留情的追問著。
林來平臉上的神色更不好了,“主子,當然就是大爺您。”
林靖這才神色稍霽,“你能知道,能記住,那就還算好。父親臨終前,安伯賤賣了那許多的產業,你以為我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之前的賬冊都毀了,我卻什麼都沒問,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林靖並沒有等待林來平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因為我知道,那是父親的吩咐,安伯隻是奉命行事罷了。我一點兒也不怪他,反而很欣慰,因為能幫著父親處理這些東西的,一定是的父親深信的,是林家忠心不二的奴仆。我,相信父親的眼光。”
“隻是,如今父親仙逝一過周年,我不問你們,你們卻什麼都沒有對我說,我很失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在你們心中,父親才是你們的主子,卻沒有好好地往深裏想想,如今的林家,已經傳到了我的手中。父親是你們的主子,可他已經去了,現在,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該把那些事情主動告訴我嗎?那些事情,難道還要我去問嗎?”最後兩句,林靖差不多大聲吼出來了。
來這世上的這些年,讓林靖比較震撼的是,什麼是忠仆。以她之前那世對事務的認知,根本難以想象這個。可在這個世上,林靖見識到了。林安一家就是,所以,在林如海去世前,才敢拿那樣的事情交付給林安。
林靖不能免俗,以她身上藏著的這些秘密,她也需要這樣的人,而且多多益善。所以,她需要好好敲打林來平一下,同時讓他把這個敲打傳遞回江南。
林來平額上的汗滴滴成竄,他卻一點兒也沒感覺到,一個響頭磕了下去,接著又是第兒個,就在要磕第三個的時候,林靖終於又開聲了,“我不需要那麼多的頭,這些,都是虛的。我隻要你用心說話,誰是你現在的主子,然後,再用你的心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