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林來康就回來回話了,說是也沒等套話,林之孝就說了,是奉了二太太王夫人來送請帖的,說是知道林靖兄妹進京了,請過府去玩玩,還說是老太太也想念外孫外孫女兒了,想起來就流淚,怎麼也不跟外祖母和舅舅商量一下,一聲就回南邊了。
林靖好笑,就想著是她,還果然是她,就問道,“你是怎麼說的?”
林來康道:“我們大爺大姑娘給老爺守孝去了,因怕勾出貴府老太太及兩位老爺的傷心,才沒跟貴府說。至於其他的,我們大爺是奉旨入京,不敢自專。還望貴府太太能體諒一二。”
“然後,那林之孝就恭敬的說了聲是,走了。大爺,依我看,這林之孝是個明白人。隻可惜了。”
林靖笑著道:“跟明白人打交道最是容易,他是可惜了,你卻是便宜了。”說著,也不管這些了,轉身回去了。
林靖這兒笑著回去,該吃飯吃飯,該玩兒子玩兒子,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就早早地洗洗睡了,隻等著第二天去衙門辦正經事情呢。
可榮國府的二太太卻是不舒服了。她對林靖,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體恤”呢。
自當那會出了那麼個大紕漏,她就把林家兄妹給恨上了,在佛堂裏就心心念念想著出來後如何如何。隻是,天不從人願,好生生的,省親就這樣做罷了。老太太又說是要什麼韜光養晦,別給娘娘惹亂子,所以,她也就忍了。
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就是深得聖上寵愛,如今,更是聖寵未歇。就是憑著女兒,還有老太太那兒出了個亂子,才讓自己在這榮國府裏再次昂首挺胸起來了。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林靖這分,她可是記著呢,可惜那個什麼狗屁芝/草的事情不能用不算,還讓老爺給狠狠關照了,連宮中娘娘聽說了林靖,都跟自己說,別跟個小孩子計較,還讓自己要好好寬大體恤他,最好能籠絡住了。
這實在是讓自己肝疼,那些銀子的事情在宮裏不好說,娘娘也不明白這小子的可惡,那好,自己就好好的“體恤”一下,讓他看看自己如今的氣勢,自己這個榮國府當家太太,宮裏娘娘的生身母親,活得有多滋潤,也讓人看看,這小子有多狂妄,還得長輩親自去請。可林之孝回來那話,再加上自己找人一問,才讓自己明白,自己這事莽撞了。
王夫人想想臉上就發臊,然後又恨了一回賈政,怎麼從來不跟自己說這個門道的。其時這是她冤枉了賈政,賈政不是不跟她說,一來是他不知道王夫人的行事,二來吧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裏頭的門道。
王夫人臊一回,再一想,沒準過不了幾日,那小兔崽子就補上了侍衛,跟自己老爺一般高了,心裏又恨上了一回,連飯都沒怎麼好好吃。可躺在床上,也不見了老爺多問一句,心裏就更恨了。
卻說榮國府裏知道林家人回來的,可不隻王夫人一個。老太太知道林之孝走了這麼一回,狠狠罵了句蠢材,卻因為去年一件大事沒妥當,讓這老二媳婦上了臉,也隻好讓她再得意一些日子,也就歎了聲氣。想著宮中娘娘的處境,看著似繁花似錦,卻不知花叢下幾經雜早叢生,隻能想法子再勸上一勸。有些事情,還是得趕早,再拖下去,等今年夏選了,就不好了。
第二天,林靖起了個大早,辰時一過,就往侍衛處去了。按著打聽好的事情,出示銘牌求見書記上官。不多時,就有個姓郭的筆帖式出來了。驗了驗銘牌,又看了看履曆,這郭大人笑得就越加和藹了,
“原來是林大人的公子,當年聖上親賞的,失敬失敬。”
林靖卻不敢把這樣當真。這侍衛,可是多少人爭搶的,連武進士,也不過是選入侍衛。皇帝事情繁多,當年的事情,未必就記得住。林如海已逝,比人走茶涼更厲害一點呢。這人如此做派,想來不過是客氣而以。
林靖忙道不敢當,隻說是微末之人,武不躋身,卻因為天恩浩蕩,才有這今日這一回,還請郭大人多多擔待。
人家擔待不擔待,林靖道也隻是說說而已,並不一定就要巴結著人。林如海雖然已經人走茶涼,可真若這事情沒有料理,自己沒有進身之處,還是能四處托一下的。畢竟這些年,這些關係自己還是聯絡著,想來,隻要不是太為難了,提上一句二句的,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