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湘蓮,林靖站了會兒,歎了聲氣,才又往回走,真不知道,柳湘蓮是不是被自己牽連的。
隻是,就這個隻字片語中,好像這兩人間的事情,沒給旁人看見,那丫鬟還一個勁兒的叫柳湘蓮走,想來也不是事後要找賬的。所以就算是有人下套,這柳湘蓮也沒被套上。而是柳湘蓮這頭,他自己個兒按不下去。不知是看中了人家姑娘,還是這古人骨子裏的直性——既然已經唐突了佳人那就該負責;說不準啊,這兩樣皆有。
林靖七想八想,一時間,都不知自己該盼望柳湘蓮衝撞的,是尤二姐,還是賈迎春。
若是尤二姐,這頂綠帽子還真是著實惡心,不過,倒是因為這個,可以勸回柳湘蓮,哪怕這事真是落入了賈珍的算計,也可以全身而退。隻是,即便如此,還是被惡心了,想想剛才柳湘蓮的樣子,明顯是對那姑娘有些許意動的。
若是賈迎春呢?林靖搖了搖頭,那這門親事,難度就太大了。到時候可別鬧出什麼好歹來。
隻是不管是哪個,林靖都要搞搞清楚。原本想著,今兒個的事情自己不再費腦子了,看來是不行啊。寧國府,賈珍,到底在玩什麼?
回到書房,林靖定了定心思,就把林家福叫了過來,“打聽一下,寧國府今兒個請了些什麼客人,內院今兒個有幾位女眷,有些什麼事情。”
林家福一句都沒問地應下了。
等人出去了,林靖才拿起本書解悶,隻是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叫個什麼事情!
罷了,出去轉轉吧。林靖起身出了屋子。已經算是熱天了,這會兒已經過了午後最熱的時候,空氣中的驕熱已經有點兒褪下,時不時吹起的風,還帶著絲絲的涼意。林靖信步閑散,不經意,倒是進了二門,一想,好些日子都沒去看過黛玉了,都是她過來請安的,今兒個就去探她一回吧,順便看看那幾竿竹子,這種天氣下,倒顯得舒服了。
到了瀟湘館,守著院門的婆子就過來請安。林靖讓人起來,也不讓人通傳,就要往裏頭去,誰想那婆子倒是攔住了林靖,說道姑娘有客在。
正說著,就聽見嬉笑聲,就有人就從那門邊的竹林中跑了出來。這人邊笑邊回頭看,也沒看前頭,眼看著就要衝到林靖跟前。林靖一皺眉,忙後退著,又衝著那守門婆子瞪眼。那婆子早就上前攔人了,隻是那人卻沒看見,卻又是腳下一絆,驚呼一聲,就這樣跟婆子撞成一團,倒在了地上。
林靖隻覺得頭上青筋都要出來了,這史湘雲怎麼在府裏,還正巧就這樣跑出來,她倒是跑什麼!
如今這樣,林靖也不好一甩手就走了,忙讓人去扶起來。那邊史湘雲一抬頭,看見了林靖,又是啊呀叫了一聲,那臉瞬間就紅了,忙要起來,可一使勁,又是啊呀一聲,她的腳給崴了。
林靖把那邊的一舉一動都收在了眼裏,包括那姑娘猛地臉紅,以及後來瞬間滴落的眼淚,看著,倒不似作假。是呀,一個姑娘家在外頭玩鬧,結果在一男人麵前摔一大跤,是夠蠢的,也夠丟人的,而且這男人還是她有些心思的,還偏偏把腳也給扭了,腳疼加上丟人,是能滴淚了。
隻是,雖知道不是史湘雲故意為之,可這姑娘也夠魯莽的。
林靖搖了搖頭,讓人去請大夫,再讓人把林嬤嬤叫出來,自己才轉身走了。從頭到尾沒跟史湘雲說過一句話,而那史湘雲也始終是低著頭,羞臊還來不及呢。
回到前頭,才讓人去跟林嬤嬤說,提點黛玉留人住兩日。
過了一會兒,林嬤嬤就親自來報,說是今兒個史侯家的姑娘來探望姑娘,兩人嬉鬧中不小心,史姑娘了崴了腳脖子,已經使人請大夫看過了,說是並無大礙,隻要好好養上一兩日就好了。史姑娘麵薄,央告姑娘不要說出去。姑娘點頭了,還好心留史家姑娘兩日,對外隻說是兩人要好。等回去時想來這腳也好了,事情也過去了。
林靖滿意,林嬤嬤是個會辦事的,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讓人給史侯府上送個信。”隻要等好了,事情就算是揭過了。就算是史鼎等人以後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來,再要細究,隻能壞了史家姑娘的名聲,林家隻要咬死剛剛的話,又有誰能舉證說出不同來?哪怕那大夫,聽到的也是林嬤嬤告訴他的。
隻是,林靖還是想著,以後還是不讓那姑娘來給黛玉玩了,雖說自己吃不了虧,可那姑娘也太能惹事了,而且,終究還要念點兒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