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從來都不隻有兒女情長。
自那日算不得坦誠的坦誠後,林靖和金錚,又有幾日不見了。
隻是,一想到那個人,林靖的心情就有些晴朗。哪怕現在正幹著枯燥無趣的事情,還讓人不待見,也無法讓林靖的好心情打折。
不過,話說起來,林靖眼前這情況,還是有些心理準備的,誰讓她一個新丁就能越過別人,接這樣的差事。那日接差事時還不太明了,後來在跟那筆帖式孫承梓“無心”聊天中才知道,這接庫,也是個財路。
林靖一聽就明白了,上一世這些就看多了。這財路,隻要是不過分,自己是不會堵人家的,至於自己,也少不得要同流合汙一下,省得太獨特成了異類。隻是,就算同流合汙,也不能真拿,還得吐出來讓別人都沾沾。當然,這一些,最要緊的就是,差事不出岔子,還有就是不過分。
這回差事上跟林靖搭班的,叫做趙泰,是莊乾手下一位員外郎。論理說起來,這位趙員外郎還沒有林靖品級高,隻是個從五品罷了。林靖不會那麼故作清高,怎麼說,人家都是比自己老資格的,前一日就去找這位員外郎。
隻是到了那員外郎辦事間,卻不見這位趙大人,走了一圈,也問了幾位堂官,那幾位倒也客氣,有問就有答,說這位是公幹去了,隻是那幾位互相當著麵說,可人人說的公幹都不盡相同,對著林靖客氣是客氣,卻也隻是客氣,一聽就知道那位是連個正經的借口都不想費神提。
林靖也不生氣,聽了隻是一笑,道:“多有打擾各位大人,既如此就罷了。各位大人可否替本官轉個口信,就說明兒個接庫前本官再過來。”那幾個位在座的,也不過是一個員外郎幾個主事,林靖也跟他們學,隻是客氣,卻不謙恭,連“我”都不說了。有人踩麵子,若還謙恭,那就更讓人欺上來了。隻是,卻不能不占理。
丟下這句話,林靖也沒多待,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一轉身就走了。出門走了幾步,猛然站住,果然聽見那屋子裏的幾句議論,有說小小年紀可夠傲的,眼高於頂也不怕摔下來,也有附和的,可接下來聽見一句有意思的。一人歎了聲氣,說是,這原本是下官的活計,這勞趙大人辛苦了雲雲。
林靖聽得出來,這說話的人是個剛才幾個堂官中的一個主事。
林靖有點明白了,看來,不簡單是財路的事情。幾處一溜,笑臉擺著跟人聊了些天,就套出話來了。原來,往日接庫這活,主事就能辦了,畢竟雖然是重要,卻也不是什麼高技術活計。而且日常庫管是以莊乾這邊兒為主,這接庫就是以高奘手下侍衛為主了,也取個相互監督的意思。
可這次,卻讓個員外郎來做這種事情,怨不得那趙泰這樣的態度,這有失他身份啊。而與那些主事來說,也不是見好事,少了次外財嘛。
林靖聽明白了也不煩惱,隻是原本打的同流合汙的心思卻收了起來,這回要認認真真嚴格按章程,就是送到手上的銀子,也要給它退回去,決不能讓人抓了自己的把柄。
第二日,林靖跟頂頭上司嚴立打了聲招呼就去辦差了。臨走前,就見那嚴立嘴巴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林靖也不管這些,先特意繞道莊乾這兒,讓人稟報,說林靖求見。那位倒是沒有不見,林靖當著莊乾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說自己要去幹這麼件差事,特意過來請示領導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這種越級請示,其實是職場大忌。隻是按現在話來說,這莊乾又不是自己的分管大老板,還跟自己分管大老板不對付,林靖就不用顧慮他對自己的印象了。隻是因為要跟這位分管的部門合作,所以從上頭做出“虛心受教”的樣子,這態度上就讓人無法先說不好。同時,見過這位對金錚的樣子,而自己又是跟金錚“吃酒、“作樂”,這位至少在麵子上不會給自己難看,所以多少也借借這位的名,壓壓他的下頭。
細說起來,這種職場把戲,林靖熟悉得很,又不是真的十六七歲的小少年。這些人真把林靖當成新丁擺布,那就打錯了算盤。
那莊乾也沒想到林靖會過來請示,隻是又不能不給麵子不見,隻得讓人進來,聽林靖一番話後,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隻說讓林靖好好幹,隻是也不用太擔心,說是知道了那邊是林靖當差,就特意讓下頭點了個穩重老成的。這接庫,一定要沉穩才好。林靖有什麼吃不準的,讓他出出主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