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類似於物品清單的東西,上頭就記著這次該交割的東西。隻是,單子下還露出個紙角,看那花紋,儼然就是張銀票。
不用多想,林靖就明白這是什麼個意思了。就比如說,後世中,稍有些情商的小文員去後勤大媽那兒領個文具什麼的,也會往大媽嘴裏塞顆話梅,而精明的小銷售要想報銷或借款快上一點兒,也會在出差回來順手給財務部的帶點兒小手信。
果然,在林靖看這份單子的時候,就聽那常遠說什麼,兩位大人辛苦了,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大人用來賞人玩吧。
林靖抽出那銀票一看,果然是薄禮,也就是個二百兩的。這二百兩,對於林靖可真不算什麼,可在外頭,買個死契的丫頭也不到十兩,還真是一小注外財了。
隻是林靖已經打定了主意,把那銀票往那常遠的跟前一遞,“想來是常大人拿錯東西了,還請收好了。”話說得雖然客氣,可這態度是一點兒不容拒絕,把那常遠弄得一愣。
這常遠心中苦叫,才剛進門就發現這回是個麵生的小侍衛,心裏就有些吃不住,生怕這小侍衛不懂規矩,可瞧瞧,這不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嗎?
“這……”常遠還想說什麼,可見這位林大人那不容拒絕的樣子,隻能轉頭向那趙大人求助。可隻見這趙泰的打鼻子裏哼了一聲,頭一扭,就是不理他。
常遠心中又叫了聲苦,這是記恨了,記恨才剛他把東西直接給了這小侍衛,以這小侍衛為先了。可這曆來規矩不是如此嗎?哪怕這趙泰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嗯?從五品的員外郎!
這下,這常遠真是後悔自己剛才沒想仔細了。剛剛他就覺得有些個奇怪,這回接庫,怎麼來了位員外郎啊,可現在想來,這一個嫩一個老,這嫩的五品老的從五品,這裏頭要是沒有意思,他這姓就倒過來寫。
“這,趙大人……”既然已想明白了,這常遠也隻能先別管臉麵了。
可林靖哪容這些?哪怕這常遠一開始就以趙泰為先,她也要把這事情給掰回來!不容常遠多說,林靖加重語氣,“常大人,難道非要我說明白嗎?”
林靖剛才客氣,那也不過是個先禮後兵,若常遠識相就罷了,若不然,嘿嘿,這些不成文的規矩,算什麼規矩?若讓她說明白了,這事不大不小,也算得上是賄賂。
趙泰又在邊上哼了一聲,隻是林靖充耳不聞,隻是盯著常遠。這下,常遠更是看出來了,這位還真是愣頭青啊,根本不買趙泰的麵子。
可這話說到這兒,常遠也沒法子,隻能把那銀票收了回來,心裏想著,這回這差事怕是要耽擱些時候了,隻希望這位林大人別雞蛋裏挑骨頭。
林靖見東西收回去了,也就全當沒這麼回事,轉而問到:“常大人,這東西都運到了?”
“哎,是,是,此次一等腰刀一萬具,長槍一萬杆,今兒個先把這腰刀送檢入庫,與您這兒交割。您看?”
“既如此,那就請吧。”林靖也不客套,並沒有讓一讓趙泰,就讓常遠在前引著。
到了外頭,林靖看著,東西已經從車上卸了下來,一長溜的箱子,兩個一摞,就這麼排出去老遠,看那箱子,箱體各有記號,也是封好了的,上頭的封條寫明封箱日期,用的是工匠局的印章。
林靖點點頭,也不等趙泰出聲,就對著已經等在外頭的十個下役發話道,“開始之前,我先說下咱們今天怎麼幹活,大家可要聽仔細了!”
“兩人一組,一組一箱,一箱清點三遍,三遍數目相同者,報書記官計數及編號。而後,書記官與清點人共同在這清點的箱子上畫押並標上剛才的編號。而後繼續下一箱。”
“等全部清點完畢,不同組人抽檢他組清點的箱子,若數目與那編號相對應的數目不符,罰初始清點人員。聽清楚了嗎?”
就在林靖開口吩咐的時候,不管是常遠及常遠那邊的人,還是趙泰,都有些目瞪口呆,這林靖,怎麼就紛咐這樣的話?
林靖也不管他們如何,聽著那些下役叫著聽明白了,就點頭道:“有罰,也有獎。最終抽檢完畢,於書記官處統計,清點最多且沒出錯的那組,有獎,每人獎五兩銀子。最後,所有沒有出錯的人,都有獎,每人五兩。凡出錯的,不光沒銀子,還要責五軍棍。接下來,就看大家的了,到底是能拿十兩銀子,還是領五記軍棍,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