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這話,說到了實處,黛玉,那可是文正公的嫡女,一個孝字壓下來,豈容人肖想?事先說明,省得到時候下不了台
看著史鼎勉強還端著歡欣的臉告辭時,林靖心裏,終有絲發泄後的痛快。
回到後頭,林靖忽然又想起個事情來,都是給這南安老太妃鬧的,於是連茶也顧不上喝一口,馬上又忙忙地去了書房,寫了封信讓人給柳湘蓮送過去。
原本,林靖跟柳相蓮商量著,等那老太妃周年忌日過了以後,再去榮國府向賈赦提親的,謀的就是那個措手不及,再賈赦驚聞欠款後心神未定時坐實那個親事,省得早早議了,讓那賈赦想出什麼法子來了。
可這會兒,林靖給柳湘蓮送的信,就是讓柳湘蓮盡快去跟賈赦鬧開了。這個,防的就是那南安太妃認義女的事情。
原著中,探春成了這個和親的郡主遠嫁。雖說現在,榮國府鬧成了這樣,名譽掃地,這義女未必就還會出在榮國府,可要是那想著富貴的人,說不得還是要用這個來謀個榮國府的前程呢?
再有,書上雖然是探春,可現在大房正借機會鬧得凶,未必就肯把這個郡主頭銜拱手送給了二房。至於女兒是不是受苦,恐怕不是那個赦大老爺所顧慮的。況且,這二姑娘的出身,到底還是比三姑娘清白些,既是將軍的女兒,又沒有那不省心的姨娘拖累。拋開這些全不論,王夫人經此襲人之事,恐怕也容不得讓趙姨娘有那份郡主生母的體麵,哪怕是和親,也不會讓探春如此風光出嫁!
是以,林靖就不能讓柳湘蓮在等了。隻是,既然動了,就要板上釘釘,賈赦是舍不得銀子的,可還是怕萬一……
林靖斜靠在太師椅上,單手支著下巴,皺著眉尋思著,屋裏靜悄悄的,不聞丁點兒聲音,就是書房外頭,下人過往,也是輕手輕腳的。唯有碧草親自沏了新茶,掀了簾子送了進來。隻是也不知怎麼回事,頭上的發釵竟然掛了下新換上的那連串的珠簾,發出了玎玲咚嚨的響聲,引得林靖看了過去。
碧草怪不好意思的,進來把手上的茶遞到了林靖跟前,臉上訕訕地說道:“原擔心旁人不知道輕手輕腳的,沒想到還是我打擾了大爺。”
林靖搖了搖頭說著沒事,伸手替碧草扶了扶那銀釵,忽然就喜笑顏開了,“可算是幫我了的大忙了。快,讓罄兒過來。”
碧草對林靖可謂是極為盲從,聽大爺說幫了忙,也就高興地出去傳人了。
等那罄兒過來,林靖就問道:“還記得那回,在外城的那個當鋪,那個榮國府的家奴?”
罄兒想了一回,忙點頭道,“記得記得,那人叫王住兒,他娘是那府裏二姑娘的奶娘。”
林靖點頭,“對,就是他。我要你找幾個人做件事。”說著,林靖就吩咐了起來,那罄兒聽著聽著,眼睛就瞪圓了,等林靖說完,他倒是笑出聲來了,“大爺好法子,隻是便宜了那王住兒了。”
林靖笑了聲,“現在看著,確實便宜了他,等鬧了出來……”
“等鬧了出來,說不得柳二爺要謝您,連柳二奶奶也要謝您替她打發了這麼個不省心的東西。仗著幾口奶/子,就這麼欺負老實人。”罄兒快嘴地接過去。
林靖橫了他一眼,“就是你話多!快去,悄聲的,辦不好,不用我收拾你,自有那冷二郎的鴛鴦劍在那兒呢。”
“哎,大爺,您就等著瞧好兒的。”罄兒忙應著出去了。
林靖笑罵了一句,隻是再一轉頭,看見一邊的那條案,不由心裏一沉,又是歎了口氣。
時間像是過得極快,隔日才下衙回府,就得了信兒,柳湘蓮正在等著自己呢。林靖也不跟他客套,讓他在外院茶室等著,自己回屋梳洗換了身衣裳才過去。
才一進去,就見柳湘蓮在屋子裏轉著圈兒,滿臉的興奮,嘴角往上翹著,那喜氣,直透了半裏地。見林靖進來,這柳湘蓮忙過來,納頭就衝著林靖一拜,“林兄弟,大恩不言謝!”
林靖忙閃身,“哎哎,不謝謝。你也別拜我,還沒到清明祭祖呢。”
柳湘蓮愣了愣,哈哈笑了,“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固然占了我便宜,也把自己給饒上了。”
林靖笑了一下,“那也不忙著拜,給你說個事情。說不得,你聽完了,還得罵我呢。”說著,一搖一擺,在主位上坐了,讓人上茶。
柳湘蓮聽了這莫名其妙的話,有些找不到北,隻是林靖這會兒說這個事情,多少可能跟自己這樁親事有關,不由心焦,就急著聽林靖往下說,可林靖偏這樣不急不躁的樣子,讓柳湘蓮直牙癢,隻是有求於人,說不得又是一拜,“得,就算是清明祭祖了。祖宗,再怎麼著,我都不會說您個不子,求您老人家快點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