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站起身,笑眯眯的招呼林靖,並沒有上前來。
林靖原不曾疑心過,這會兒才發現這有些個不合情理,眼睛就有些不受控製的打量著白瑞。
“嗬嗬,表弟,沒什麼,隻是一條腿而已。”白瑞倒是敏銳地發現了,話語中,好像充滿了豁達,“原也不想瞞你的。隻是,不想咱們才剛一見,就說這些。”
林靖聽著這話,心裏沉了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初見舊時好友,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可見好友如許模樣,就是這份喜歡,也染上了不少的沉重。
隻是,不管白瑞混不在意的樣子是真是假,林靖都不能再表現的異樣了,忙打岔到:“那行,那就給我說說,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還有,我才剛向前頭那小徒弟打聽你們,怎麼就是一問三不知?”
白瑞讓著林靖坐,自己也不避諱,讓汪修抱扶著在一邊的榻子上盤坐,又讓傳了茶水點心,才回頭笑著對林靖說到:“這話,可長可短。隻是,先給你引見一人,來來來,林大人,這位是寧掌櫃。”說著,把手往邊上一指。
邊上那人衝著林靖一作揖,躬身下去,接著白瑞的話,道:“在下寧修,見過林大人。”不是汪令成,還有哪個?
林靖卻早有點兒心裏準備,倒是一點兒也不見詫異,也是一拱手,“寧掌櫃發財!”
汪修道了聲承您吉言,也把手往白瑞那邊一比劃,道:“這位是在下的弟弟,寧瑞,字定文。”
白瑞也一本正經的給林靖見了禮。
林靖也捧場的回了個禮,心中暗歎,不過有句話還是要提一提,“表哥,汪,哦不,寧掌櫃,有個事情,不知道你們清楚不清楚。”說著,林靖就把前兩年皇帝在新年元日大赦天下的事情說了說。
汪修插嘴道,“這個事情,我們後來也是聽說了。隻是,咳,”嘴角掛著抹冷嘲,“當初白家的罪名,可是非同小可。這樣的罪名,就算是大赦,也不知道上頭會怎麼想,更別說那些一心奉承上頭的官兒,會不會怕我們這事給上頭填堵,因而瞞下來先把我們給哢嚓了?”
林靖聽初這話是意有所指,隻是自己卻說不出什麼來。白瑞卻搶著叫了聲大哥,看了眼林靖,垂下眼簾,“那時,我倆因應承了人一些事情,有所不便。如今,若有幸報答了人家的恩情,了結那些因果,再說這恢複本名之事吧。”
林靖一聽這話,才算明白了些,大概是白瑞汪修被人所救,或是被人伸以援手,才有了這報恩啊因果啊的說法,隻是,忽又想到一件事情,“我以前曾聽那話本說書,什麼賣身……為奴……”邊說,邊小心地打量著白瑞汪修。
“噗,哈哈哈!”白瑞率先笑了起來,“若我們為奴,林大人可會把我們贖出來?”
聽這話,林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臉上有些發燒,嘿嘿了兩聲。白瑞也不在打趣她了,笑聲歇下來,才道:“多謝表弟牽掛了。我跟大哥,並未到那個地步,不過是幫著人做事罷了。說來,這間藥鋪,我倆也算不得真正的主人,不過是掛在我們名下,咱們占著些股而已。”
林靖再要多問,白瑞倒是含糊了幾句,隻說了他們恩人想著京中繁華,想要把買賣開到京中,他們這才過來的。這話,也算是回答了林靖先前的問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靖見他們不方便說,也就不再這上頭多說了,忙笑著道:“也好,不然,還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呢。你們也是,這麼些年,也不知道給我個信,一直讓我牽腸掛肚的。”
林靖在說完這個,白瑞麵色一端,一本正經對林靖道:“說到這個,我還欠著你的恩情呢。救命之恩,不敢言謝,隻是,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報答了。就讓我先厚顏,給你行個大禮道聲謝吧。”說著,就要掙紮著下炕。
林靖哪裏肯,這會兒臉上真是掛不住了,說到底,這是,還是林如海做下的。她並不會把林如海做下的事情扛在肩上,可要她擔聲謝,也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忙上前就按住白瑞隻是不答應。
林靖一女子,而白瑞又是不太靈便,一時間倒是誰都奈何不了誰,正在忙著,就聽見咚咚咚的幾聲,還有一個聲音說道,“在下替弟定文,謝林靖林大人救命之恩。”
林靖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汪修!這人趁林靖白瑞拉扯之間,已經跪下磕了幾個響頭。而正當此時,汪修又是三個響頭,“在下汪修,謝林大人救命之恩!”
林靖按著白瑞,哪裏想得到汪修會這樣,再要阻攔,人家已經是磕好了,麻利的起身了。而白瑞見此,倒是不掙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