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喬巧更不是什麼修行者,自然困乏。
小樓一夜聽春雨,看是意境極美,卻是疲憊,可還是滿目焦急。
直到荊飛羽渾身濕漉帶著昨夜春雨的氣息,喬巧的心再一次的揪緊。但她又不自覺的放輕鬆了一些,可昨夜的緊張又一次再現。
她帶著急促的步子飛快的下樓,平日裏銘記的國禮,被她拋向腦後,她並不是林零那樣的死腦筋。很快她便看見很是狼狽的荊飛羽依靠在門上的身影,門已關上,外麵的光線又被阻攔在外。
荊飛羽的表情像平時那般平靜,可這樣的狼狽,是喬巧從前所未見過的,荊飛羽在她心裏一直是那麼強大,神秘。
荊飛羽緩緩轉頭,打量著喬巧,怎麼形容那目光呢,像見到春天的熊一樣。
“你們兩真的不像啊——”最後個音節拖的有些長,像是在感歎些什麼。
荊飛羽的眼睛本就比較小,即使認真注視,也僅僅隻能看到兩道冷目,喬巧心虛的低頭,沒有人知道昨夜春雨中她是怎麼想,而剛剛又在想什麼。
低下的目光正好對上荊飛羽的肩部,那裏的衣物破損的厲害,露出裏麵泛紅的肌膚。
“荊姐……”喬喬的聲音有些怯弱,她轉身抽出掛在櫃台的毛巾,剛走幾步,才發覺手中的毛巾是冷的,她又緊張的向後走去。
“嗬嗬。”荊飛羽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她身後,一把抽走毛巾隨意的蓋在裸露的肩上。
屋外,陽光越過半山,月城又一日迎來光明。
“你和他真的不像。”荊飛羽看著喬巧,又一次重複。
“也不是一個父親生的,自然也就不一樣。”她似乎也恢複了勇氣。至少敢平視荊飛羽。
“說說你們的事吧,今天,不做生意。現在對他,有些興趣,多多少少。”看著滿臉的憂色,她微笑,笑容間有著絲絲細微的疲倦。
“他還活著。”
喬巧也笑了,淡淡的,那是春天最溫柔的笑容。
她向荊飛羽靠了過去,攙扶著荊飛羽想扶她上樓。
荊飛羽皺眉“我還沒死。”喬巧也沒說什麼,隻是笑著,卻依舊扶著,她可以感覺到,荊飛羽的虛弱,她忽然有些好奇,昨夜的戰鬥。
說來奇怪,昨夜的說的較多,被她浪費的時間也居多,她又不是林零,可她仍舊感覺到累……不明所以。隻是感覺很累,很累。
房內,喬巧扶著荊飛羽坐下,緩緩地訴說著一些陳年舊事,酒館路過的行人無不驚異,月色今日居然沒開門,幾位老主顧則很是遺憾。
“生父喬生,長相俊美,曾官至長市,卻品行不正,罵名不斷,當時,母親愛上他時,鄉裏人曾勸過,可母親硬是堅持。回憶起這些,喬巧不免有些感傷。
“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荊飛羽適時的嘲諷道。喬巧苦笑,母親是一介凡女,他自然是看不上母親,母親日日夜夜思念後也不曾與人說隻是在某一日,偷偷跑去炎都了。鄉裏為此替母親不值,愛誰不好愛?上那個人渣。
“這話這倒是。”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先前還是坐在床上,此刻已經躺著,看起來不免有些柔弱,散亂的發絲打在臉龐,讓她的視野變的陰沉下去。她想或許頭發留長些,也不錯。
母親在炎都以女紅聞名,先帝也曾召見母親,先帝大為讚賞,母親也稱得上才華橫溢,在朝廷上對答如流,先帝問:你要何獎賞?母親說,懇請陛下賜婚。後來想必荊姐你也有所耳聞吧?”
荊飛羽懶散的點頭,“三年紅女隻為郎,百年美談卻成空。當時也是一大喜事,才子才女本是良配,加上先帝親自賜婚,更是轟動全城,可惜,看似美好……”
喬生根本就沒有愛過方氏,若非心先帝親自賜婚,可憐方氏癡心,“哼!”以淩厲的目光極為不屑。
兩人默契地沉默,再後來的故事算是舉國皆知,喬生不愛方氏,被迫成婚,僅把方氏當作泄欲工具。
那日喬生當街醉酒,方氏上街勸回,而那喬生瞧見是方氏,便不管不顧地一把推開方氏,破口大罵,“老子就當你一賤婢,你憑什麼管我?就憑那婚約?誰愛上你就上,我也不會管!”
喬生那日滿口的胡言,以至於方氏,心灰意冷,她悄悄地離開炎都,沒有驚動一人,正如她悄悄的來。
方氏回鄉裏。鄉裏隻是給了些冷眼,也沒再說什麼,但當發現方氏懷了身孕,這才來鄉裏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