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楷是平民出生,本以打獵為生。但在梓寒年間,被幸帝沈容川看中其一身武藝可保家衛國,便讓他參軍。
顧楷聽了沈容川的建議後,便參軍從最小的士兵做起。梓寒二十年,顧楷被封為領軍將軍,官居正三品。
梓寒三十三年,幽王沈洛懿和太子沈洛楓暗中相鬥陰謀陽謀,顧楷聽了沈容川的話,選擇站在沈洛懿那邊。
但顧楷不知這其實就是沈容川給顧楷下的套。
因為沈容川早就看出顧楷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他也早就看出沈洛懿一不是嫡子,二在朝中無人,所以即便手握重兵,也會被老謀深算的魏翎和唐峰所擊敗。
灝寒一年,開春,沈洛懿兵敗於安州,顧楷知道沈洛懿大勢已去,為保性命,他臨陣倒戈,直接派兵將沈洛懿給活捉,親自將他壓到沈洛楓和魏翎麵前,望能求得一條生路。
沈容川是皇帝,那顧楷便還是一顆有用的棋子,沈容川不是皇帝,那顧楷就會因他的性格成為一枚棄子。
沈容川本想借沈洛楓和魏翎的手殺了顧楷,但沈洛楓登基時,以根基不穩,朝堂內亂,能輔政的大臣沒幾人為由,再加上魏翎還想讓沈洛楓有一個仁君的頭銜,便對顧楷說他擒賊有功,功過相抵,就免了他的死罪。
梓寒王朝存在了三十五年後,幸帝去世,便將皇位傳給了沈洛楓,一晃,已過去五年。
這五年顧楷每日都活在擔驚受怕中,畢竟當年他支持的是沈洛懿。雖然魏翎和沈洛楓免了顧家死罪,可帝王又怎麼可能真的會有一顆仁慈之心?
顧楷心驚膽戰,但麵上依舊笑著附和道:“太後言重了。當今陛下英勇無敵,蓋世無雙,是天生的王者。微臣不過隻是盡了一點綿薄之力而已,擔不起太後一謝。”
“顧卿別那麼拘束,今日找顧卿來,是來聊心事的。”魏翎輕歎氣,“顧卿,哀家這幾日啊,天天心煩意亂的,夜夜失眠,已有數日沒睡好安穩覺了。”
顧楷小心翼翼問道:“太後,現今這天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不知太後還有什麼煩心的事?”
魏翎唉聲歎氣,麵露為難道:“顧卿與哀家是故交,那哀家就直言不諱了。皇帝這位置,至高無上,有誰不想得到呢?”
顧楷嚇的連忙從蒲團上起身,下跪行禮道:“臣愚鈍,不知太後何意?還請太後明示。”
魏翎輕笑一聲,“虎符分為兩塊,一塊在禦王手上,另一塊好似是在顧卿手中吧。這幾年,顧卿老邁,也沒有再出去為國征戰了,顧卿拿著虎符無用,是不是也該物歸原主了?”
顧楷知道,魏翎是想削了他顧家的兵權。若此時不交虎符,顧楷定不能活著出這宮殿。
顧楷從懷中連忙拿出虎符,捧在手心,雙手舉高,“虎符本就是陛下的,現完璧歸趙,還請太後收回後,歸還於陛下。”
魏翎滿意的笑了笑,他下榻,穿上鞋子後,走到顧楷麵前,從他手中取過虎符。
魏翎誇讚道:“顧卿果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魏翎剛準備離去時,又想到了一件事,問道:“對了,哀家記得顧卿家中好像是有一子是吧?”
聽到這一問,顧楷感到惴惴不安,但還是應道:“是!”
“今年多大了?”
顧楷咬咬唇,艱難的道出:“二十有五。”
魏翎輕歎,“二十五啊……”魏翎想了想,“那也老大不小了,沒娶妻納妾吧?”
顧楷謹小慎微的應道:“是!”
魏翎微微點頭,“挺好,顧卿一生勞苦功高,自當是要獎賞的。宮中七公主今年二十有三,若配顧公子,當真是金童玉女,羨煞旁人呐。”
顧楷心知,魏翎此舉是想讓顧家去監視沈洛雪,而現在的顧家便是魏翎安插在公主府裏的一顆棋。至於能活不能活全靠魏翎掌控。
隻是,一旦做了公主府的駙馬,那顧家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因為駙馬是不可以入仕為官,也不可以為國征戰。
駙馬隻能一輩子待在公主府裏到老到死。
這一石二鳥,魏翎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顧楷婉拒道:“太後,犬子相貌醜陋,又不學無術,整日流連煙花柳巷,若犬子娶了殿下,怕就怕汙了殿下的眼,再加犬子那冒失的性格,也怕傷了殿下的心,犬子娶殿下,那是高攀,所以還請太後為殿下另擇良良婿。”
魏翎一臉和氣道:“唉,顧卿言重了。顧卿的兒子哀家見過,長的文質彬彬,一表人才。去年皇家狩獵時,他在眾位皇子中脫穎而出,奪得魁首。哀家叫他到跟前來瞧他時,發現他人品高尚,有如光風霽月一般。更在接人待物時,也是頗有禮節,風度翩翩,與人對詩時,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這麼優秀的人與雪兒還是較為般配的。所以啊,顧卿就不要再拒絕了。以免辜負哀家的一番心意啊。”
魏翎說的這麼直白通透,顧楷也不敢再反駁。因為他明白,他顧家本就遭魏翎猜忌,倘若再反抗,便中了魏翎下懷,頂撞太後,沈洛楓便有理由直接判顧家死罪。
顧楷心裏雖是萬般不願,但此刻的他也隻能聽命遵旨。顧楷起身,跪在地上,他心裏怨恨不已,但也隻能重重的磕了一頭,恭恭敬敬道:“臣,遵命!”
魏翎滿意的笑了笑,他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顧楷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