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雪問道:“你如何得知?”
“因為狐家是太後手裏的一把刀,這五年太後著手打壓狐家,狐家已經不被太後重視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狐家是棄子,遲早會被太後鏟除的。”
虞清歡和沈洛雪對視一眼,沈洛雪悠悠笑出聲來,“我隻當狐家的人都沒有腦子,原來,還有一個聰明的。”沈洛雪輕歎,“狐靈,你應當知道,我從來不多管閑事,也不會救人。”
狐靈微微點頭,流淚道:“我知道的,但是,我想活著。狐家怎樣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但我隻想保住自己的命……”狐靈磕頭道:“求求您了,救救我吧……出生狐家也並非我所願,我在狐家忍辱負重多年,現在隻想求得自保。您是我唯一能活著的希望了,隻要您能救我,您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狐靈若不是到了絕望中被生死所迫,他其實也不會這麼低三下四,死皮賴臉的哀求沈洛雪,他真的是被逼無奈,毫無辦法。
這些年他活的像一件衣服,人人都能穿完後將他一腳踹開。他為了活著,奴顏媚骨的伺候好所有人,不管男女,隻要能活他做什麼都願意,他這樣沒有尊嚴的活了二十四年。
沈洛雪走到蒲團上重新坐好,虞清歡卻問道:“沈洛雪,宮裏是不是還有一位賢妃啊?”
經虞清歡一提點,沈洛雪突然心生一計,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狐靈,“狐靈,我可以救你一命。但救了你之後,你就進宮去賢妃身旁伺候著吧。本宮會想辦法讓你以太監的身份伺候賢妃,但不會是真太監。最後,本宮給你賜個名,你入宮後就叫玉靈吧。”
聽到沈洛雪鬆口救自己,狐靈心裏如釋重負,他展顏一笑猶如桃花盛開般嬌豔動人。
狐靈磕頭謝恩道:“謝謝殿下開恩,謝謝殿下開恩。”
沈洛雪沒再管狐靈,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屋簷後,便獨自離開,虞清歡跟在其後,狐靈也穿好衣服離去。
窗外進來兩個身著黑衣的人,將屋中屍體處理幹淨後便也離去了。
隔間除了茶盞糕點被打翻外,其餘一切正常。
鳳佑宮中,魏翎一身黃衣華服,在鳳椅上端坐著。
下麵坐在一旁矮幾蒲團上的是唐峰。唐峰從不吃宮中的東西,隻因他位高權重,所以才會事事小心提防。
魏翎也明白所以也沒給他上茶。
唐峰此來是為了魏翎從顧楷身上收回的虎符,這是魏翎沒有當太後時,許諾他的。
唐峰也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太後,您如今已貴為明德太後了,您這虎符也收回了,打算什麼時候兌現承諾啊?”
魏翎明白,唐峰此來定不是一人前來,門外或屋簷定埋伏的有高手。
如今沈容川已死,沈洛楓和自己並不同心,而唐峰手握重權,他可以在一念之間殺死自己和沈洛楓,然後再扶持別的皇子上位。
所以現在還不能和他撕破臉。
魏翎從袖中拿出虎符,笑道:“大司馬,您助哀家登上太後之位,哀家心裏感激涕零。”
魏翎拿著虎符起身,移步到唐峰麵前,將虎符遞給唐峰,“所以啊,請司馬放心,哀家定是不會食言的。”
唐峰毫不客氣的接過虎符,道了句,“臣,謝過太後!”
唐峰剛要起身時,門外一個婢子的聲音傳來,“啟稟大司馬,您的下屬求見!”
唐峰又坐回了蒲團上,魏翎看了一眼門外,“宣!”
門外婢子應道:“是!”
一個身穿黑衣的黑衣人走了進來,他站著對坐在上座的魏翎行了一禮,又移向唐峰行了一禮。
這一舉動讓魏翎很不滿,自己好歹是個太後,唐峰無視自己也就算了,他的手下也如此,竟不行跪拜禮,還不直呼千歲,真是狗仗人勢。
唐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黑衣人恭敬應道:“啟稟主子,屬下探聽到消息,玉督主明晚就要秘密將狐家滿門殺害,一個不留。”
唐峰命令道:“下去吧!”
黑衣人行了一禮,便退下。
誰不知大都督玉安效忠的是沈洛楓?玉安要屠殺狐家,唐峰唯一能猜到的就是玉安是沈洛楓派去的。
唐峰笑道:“太後,您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幫您除去了一根刺。”
魏翎輕歎,“話雖這麼說,可是哀家心裏的刺卻不止一根啊?”
“哦?”唐峰試探問道:“不止狐家,難不成?還有臣?”
魏翎立馬笑著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司馬多慮了。本宮心裏的刺啊,還有大都督玉安!”魏翎靈機一動,大喜道:“若是大都督殺了狐家,那殺朝廷命官的罪名不是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乖乖受死?”
唐峰心裏腹誹道,魏韜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為什麼養出來的女兒卻愚笨至此。
唐峰提醒道:“太後,您忘了,大都督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不管出了什麼事,陛下都會護著他。而且,大都督是秘密將狐家屠殺,大都督手段狠辣,做事不留痕跡,您若查不到證據就一口咬定他殺了朝廷命官,隻會被他倒打一耙,告您一個誣陷之罪。”
經唐峰這麼一提點,魏翎恍然大悟,他點點頭,心想著,還好沒有莽撞行事。
唐峰輕笑一聲,“行了太後,您就別再折騰了。您要知道,長在心裏的刺雖疼但難以拔出,若拔的不好,還沒拔完就先把自己疼死了。所以,還是需要循序漸進,慢慢來。”
唐峰站起身,行了一禮,“太後,天色已晚,臣告辭了!”
唐峰語畢,都不等魏翎說話,便大步流星的離去。
傍晚,月色溶溶,星河燦爛。
房屋內,一盞明晃晃的燈火透過綠紗窗。
狐靈坐在榻邊,將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香肩媚骨,看著原本的細皮嫩肉變得青紫一片,他眼中沒有一點心疼,左右不過是殘軀一副,他早就破罐破摔,不在乎了。
他伸手給自己上著藥酒,上的痛了,就給自己輕輕的吹一吹,緩解痛楚。
寂靜的深夜裏,寒風呼嘯,狐府掛起的滿府花燈,被風吹的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