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戰死(2 / 3)

嘔吐的醃臢物散發陣陣惡臭,且味道泛著一股子酸臭味,惡心至極。

慕兮雲擰著眉,似有心事一般,轉身離去。

裴奕跟在他身後,慕兮雲問道:“可曾請過郎中大夫?”

裴奕應道:“王爺,襄州城外的臨縣百姓都染上了疫病,這方圓百裏的大夫都請過來看了,皆束手無策。而這些過來看過疫病的大夫幾乎都病了。”

慕兮雲命令道:“走,去看看水源。”

裴奕跟著慕兮雲來到了城中的水井處,裴奕拿起一旁的木桶打了一桶水上來,經檢驗,水質已經髒汙不堪,白淨的水已成黑水。

慕兮雲知道施鯇自己就是一個貪官,且他為人四麵玲瓏,一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慕兮雲不太願意聽他多說。

慕兮雲命令道:“裴奕,你替本王去調查一番,這城中的富商豪紳都去哪了?若找到他們,便讓他們出錢湊銀,若有不從的,無需顧忌,殺無赦便是。”

裴奕剛準備行禮時,一士兵從遠處小跑而來,來到慕兮雲麵前時,他已是氣喘籲籲,但他還是行禮道:“王爺,楊老將軍病倒了,而城外匈奴人在叫囂。”

這人話音剛落,遠處又有一士兵小跑而來,他立在慕兮雲麵前,神色匆匆,“報,王爺,我軍將士又因瘟疫又倒下了五萬人之多,死了一萬左右。現在那五萬人已被隔離了。”

戰場上接踵而來的意外是正常的,慕兮雲臨危不亂,隻對裴奕道了句,“走,隨本王去迎戰。”

眾人行禮應道:“是!”

眾人跟隨慕兮雲沒走兩步,慕兮雲腳步一頓,他隻覺手臂奇癢無比,待他伸手將衣袖拉開時,他的那隻皓白的雪腕上出現紅疹,裴奕立馬上前,關切道:“王爺!”

慕兮雲一甩衣袖,打斷道:“無妨!”

語畢,慕兮雲大步離去,裴奕也跟在身後。路走一半,隻聽碰的一聲,慕兮雲轉頭去看,隻見兩個士兵倒在了地上,看他們的樣子麵紅如火,應是發了高燒,而裴奕也好不到哪去,他隻覺胃裏翻滾,惡心感湧上了嗓子眼,他隱忍不住,跑到一旁的破屋前嘔吐不止。

慕兮雲沒有管他們,他轉身離去,他要獨自去擊敗匈奴,平定襄州。

城樓下,兩軍已然開戰,作戰的兩軍主將是楊毅、慕兮雲和韓蜇。

霧霾重重,寒風呼嘯,天氣暗沉。

將士們頂著凜冽的狂風與敵軍作戰,馬蹄在地麵踩踏的噠噠作響。

殺紅了眼的士兵,身體變得麻木,已不知疼痛,哪怕身中數刀,也要拚著,呐喊著,聲嘶力竭,用盡最後的力氣與敵軍同歸於盡。

空中箭矢橫飛,兩邊將士死傷無數。絕望的的呐喊聲、無助的求救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仿若能振動山河,讓天地為之震顫。

而在與士兵相鬥的裴奕,在戰場上作戰勇猛,隻見他手執利劍,劍尖寒芒刺眼,被他打磨的劍身鋒利,一劍劈下,橫掃一片。

幹淨的劍身此刻已被鮮血染成猩紅一片,紅的刺眼。

狂風之大將地麵塵土卷起,今日天氣尤為寒冷,但戰場上的士兵在與敵人拚殺時,已搏出一身熱汗,熱汗混著鮮血滴到地麵,而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四散開來。

楊毅雖上了年紀,可他依舊寶刀未老,雄風猶在。

他手中的槍揮舞起來攻守兼備,宛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每一槍劃去,槍氣猛烈如龍,仿若能穿山破石,威力無窮。

韓蜇的長劍銀光萬丈,劍影森森,劍意茫茫,瞬息萬變。一劍下去,氣勢恢宏,好似要開天辟地,讓天地為之低昂。

慕兮雲一邊應付著韓蜇的劍,一邊思忖著身上的疫病。那病情讓他胃裏翻滾,身上變得炎熱起來,他隻覺口渴難耐,一時有些力不從心。

而楊毅雖捍勇,可他也隻覺全身上下好似在癱軟無力,而他一雙手臂上不止有紅疹還有水泡,瘙癢難耐,可他還是咬牙強忍,力戰不退。

“王爺,小心……”

一聲呐喊,尖銳又刺耳,聲音之利好似要劃破天際。

慕兮雲回頭,隻見裴奕已重重倒在他的身後,而裴奕的心髒處插著一把長矛,長矛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裴奕咬著牙抿著唇用手中劍一把插進拿長矛的士兵體內,士兵隻在一瞬倒地身亡。

裴奕張嘴,鮮血源源不斷的從他嘴裏流出。

慕兮雲見慣了生死,所以生離死別對他而言已是常事。

慕兮雲走過去蹲下身抱住裴奕的身體,他的身上沾上了裴奕的血,那血黏糊糊的,溫熱且腥味濃重,慕兮雲眼底閃過一絲悲痛,他輕聲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說出來,本王一定幫你辦到。”

裴奕最大的遺憾是沒能當上將軍,光複裴家門楣。隻可惜,裴家上下除他外都死了,如今他一死,光複裴家便真的無望了。

裴奕嘴裏倒吸著涼氣,胸膛因疼痛起伏的厲害,他瞳孔放大,血和淚交融混合,心裏雖有不甘但還是平靜從容的一字一句道:“王爺,屬下,沒什麼遺言。屬下一死,往後不能……不能再為您盡忠,王爺,您要……保重……”

語畢,裴奕閉上了雙眼,他一動不動躺在慕兮雲懷中,麵容平靜如水,似是心願以了般,放心離去了。

慕兮雲將他輕輕放在地麵平躺,一起身,隻見寒軍因瘟疫的原因而死傷大半,寒國許多士兵不戰而倒下。

“王爺!你還在看什麼?快回城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從前方傳來,隻見楊毅頭上的兜鍪被劍挑去,花白長發在狂風中亂舞,他身上染滿了鮮血,而他的手臂卻不知何時斷掉了一支。

楊毅和韓蜇對站,慕兮雲向楊毅飛身而來,立在他身側。

慕兮雲蹙眉,滿臉擔心,“老將軍,我來斷後,您快回城!”

韓蜇冷哼一聲,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局勢已定,寒軍大勢已去,今日,你們都得死在這,誰都走不掉。而今日,我匈奴鐵騎定會踏平襄州。”

楊毅雖是落於下風,但楊毅一身鐵骨錚錚又豈容他輕易認輸。再加上他可是寒國的戰神,打了一輩子仗的楊家戰神。

楊家戰神舉世無雙,名揚天下,楊家滿門忠烈,寧死不屈,而楊家出的每一位戰神,他們的命不是戰死沙場,便是為國征戰一生,為君效忠一生後,在家安享晚年。這是楊家的榮耀,楊家人是寒國每一位百姓所敬仰的神祇。

楊毅冷哼一聲,滿臉傲氣,譏諷道:“你個晚輩後生,也敢在老夫麵前口吐狂言?區區十萬匈奴鐵騎也想踏平襄州?豎子,你怕是夢還未做醒吧?”

韓蜇不想與楊毅逞口舌之快,隻見他手中劍光一閃,楊毅眼疾手快,僅用單獨的一隻手將慕兮雲往後重重一推,慕兮雲施展輕功,往後飛了數百步,待他落地時,隻聽見“噗”的一聲,慕兮雲抬頭去看,隻見空中揮灑出一汪鮮血,落於地麵。

楊毅一手拿槍穩穩立於地麵,槍柄因楊毅的力道之大陷進地麵一寸,地麵都裂開了一塊。他身姿挺直的站立著,雖是重傷,但腰杆脊梁卻未彎下去半分。

楊毅知道,他今日大限將至,要死在襄州了。

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戰死沙場是一個將軍的榮耀,楊毅死有榮焉。

隻是他此刻心裏也有放心不下之人,那便是他的兒子——楊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