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飯雖香,可他心裏卻是苦不堪言。但他害怕寇華擔心所以才用飯堵住自己快要哽咽出聲的哭泣聲。
楊昭年一口一口的吃著,蔻華在一旁給他夾菜盛湯,寇華知他心裏苦,但又不知從何安慰,隻能也沉默著。
楊昭年的臉上落下了肉眼可見的淚水,寇華從袖中拿出帕子給他輕輕擦拭。
咽下最後一口飯喝下最後一口湯後,楊昭年才閉眼歎出一口氣,將悲傷的情緒壓下,他對著蔻華笑道:“蔻華,天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蔻華搖搖頭,輕聲道了句,“昭哥哥,我想陪著你。”
楊昭年抿唇不語,眼底閃過一絲悲痛與傷感。
蔻華知道,楊毅和楊清衍一死後,他就是一家之主。這楊府一大家子都需要楊昭年照顧,所以他不能哭,特別是在自己麵前,為了不讓蔻華擔心,他更加不能哭。
可積攢於心裏的痛,不哭就不能發泄。
蔻華想讓楊昭年心裏好過些,便伸雙手一把將楊昭年緊緊抱入懷中,她一時情緒也有些激動,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落下。
她輕聲細語道:“昭哥哥,這裏沒人,所以哭吧!心裏的難受哭出來也就好了。”
蔻華一句話讓楊昭年心裏的難受隻湧到了嗓子眼,猩紅的眼眶隻在一瞬就流下淚來。
“嗚嗚嗚……”
楊昭年不願蔻華看到他狼狽的模樣,便埋頭在蔻華懷裏,抽泣哽咽。
他哭的很小聲,幾乎是隱忍的哭泣。
蔻華看著楊昭年難過,她像哄孩子般輕撫楊昭年的後背,聲音沙啞的厲害,但她依舊哄著,聲淚俱下道::“昭哥哥,大聲哭出來吧,這樣心裏能好受些……”
語畢,蔻華臉上淚如雨下,她已泣不成聲。
楊昭年和蔻華相互擁抱,相互取暖,到最後哭成一團。發泄了好久後,楊昭年才停止了哭泣,他將蔻華擁入懷中,溫言細語哄著她,直到蔻華在他懷中睡著後,他才將蔻華打橫抱起離去。
樹木凋零,枝葉蕭索,花瓣枯萎,綴滿銀花。
傍晚,皇宮的遊廊中,婢子仆人提著宮燈在其中穿插。
寒風嗚嗚的吹著,將宮燈吹的忽明忽暗。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地上鋪著毹氍,桌上擺著滿漢全席,沈洛楓,魏翎和唐淺三人對坐。
今日是家宴,本是不談政事,大家隻歡歡喜喜的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但唐淺還是紅唇翕張,緩緩說道:“陛下,臣妾聽聞白日裏攝政王和楊小將軍上奏,攝政王說施大人為抵抗匈奴人而死,而襄州也因城中瘟疫而死傷無數,就連當地的富商豪紳都沒能幸免於難,因疫病而死。楊小將軍說,大司馬帶的押運糧草的一萬士兵為抗擊寒國士兵全部上陣,英勇犧牲,陛下處理了此事嗎?”
唐淺雖是後宮妃嬪,不得幹政,但由於沈洛楓對他寵愛有加,再加上她又是唐峰之義女,所以魏翎也對她敬愛有加,因此,唐淺在後宮裏的權利很大。
沈洛楓笑的溫柔,“淺淺,朕已將那些英勇殉國的官員和將士全部發過撫恤金也派人去慰問過了,淺淺,你就放心吧。”
唐淺微微點頭,她拿起筷子,給沈洛楓夾了一個餃子在碗中。笑道:“陛下,前幾日臣妾還聽說驃騎將軍上折子諫言,說是要為戰死沙場的楊老將軍守孝三年,可朝中武將稀缺,若驃騎將軍為父守孝三年,那嶽北將無人鎮守。所以,陛下不如給楊家賜個恩典,下旨請京中最有名的法師為其超度,然後再請大師為老將軍抄經念佛,再為楊老將軍立碑修祠,建廟祭祀,最後再禦駕親臨楊府,給楊老將軍上香祭拜。如此,也可安撫楊家,讓驃騎將軍繼續為寒國堅守嶽北。”
魏翎微微點頭,“賢妃所言甚是!但既然要祭拜,哀家也要拿出誠意,所以哀家和賢妃隨陛下一同前去吧。”
唐淺笑道,“如此甚好!”唐淺看著還在吃著水餃,一言不發的沈洛楓問道:“陛下以為如何?”
沈洛楓最聽唐淺的話,唐淺都覺得沒有問題,他自是樂見其成。
大雪零零碎碎的下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清晨,雪才漸漸停了。
天上難得的升起一輪紅日,虞清歡,陌風和沈洛軒三人策馬來到嶽北城,剛一入城,就見一大漢的背影站在街道上,而與大漢對站的是虞澤宇。
看兩人模樣,似是在爭執些什麼。
虞清歡雙腿一夾馬鞍,手拿韁繩狠狠地抽打著馬背,“駕,駕……”
馬被虞清歡一趕,跑的飛快。
大漢聽著馬蹄的“噠噠”聲,他轉身去看,隻見一匹馬向自己瘋狂衝來,它就似流星趕月一般,速度之快,風馳電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