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輕歎氣,“算了,不賭了。”
沈洛雪已經知道,虞清歡心裏也在想楊昭年一定會反。沈洛雪笑意加深,“浮生,凡事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楊家畢竟擔了幾世的忠臣之名,你就不怕楊昭年為了不讓楊家身敗名裂,強製忍讓嗎?”
虞清歡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應道:“不會,因為楊家這次,反也得反,不反……”虞清歡欲言又止,她端起倒好的茶水,眸光一沉,語氣微冷,“也得反!”
窗外春風拂麵,豔陽高照。
山野間,杜鵑花簇若霞光,在春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如詩如畫。
暖陽照射在楊昭年那張白皙如玉的臉上,此刻的他已卸下甲胄,穿著一身紅衣,倒是英姿颯爽了不少。一張少年感十足的俊臉上,雖顯稚嫩卻是英氣十足,紅唇媚眼,一笑生姿。
他身後站立的是三十九萬鬼騎軍,他們站的整整齊齊,站姿如鬆,腰背挺直,盡管豔陽高照,他們卻如磐石一般,一動不動。
楊昭年眉眼間是說不出的憂愁與不舍,畢竟這四十萬鬼騎軍跟他征戰多年,他們與自己不僅僅是戰友同袍,他們與自己更像是兄弟親人。
楊昭年長歎一聲,強忍心裏的痛,他努力的平複心情後,才一本正經說道:“晚點你們就要進宮了,皇宮不比嶽北自由,所以事事都要謹言慎行。在宮裏你們歸禁軍總統施裕管束,這個人我托殿下查過了,他是個紈絝子弟,不堪大用,所以不理他就好,但是你們不管去哪都要嚴記軍規,好好為寒國,為陛下效力。再者他手下有一個禁軍指揮室,名叫金靳,此人武功在八品左右,他為人忠義,作戰勇猛,與施裕不合,你們倒是可以與他結交。最後,陛下以後不管把你們分配給誰,你們都要好好效忠。”
“憑什麼?將軍,弟兄們是您一手培養帶出來的,憑什麼要歸朝廷管轄?這不公平!”
一個壯漢憤懣不平,他氣憤的抱怨道。
壯漢語畢後,接二連三的抱怨聲憤怒聲一遍遍傳到楊昭年的耳中。
“對呀,憑什麼?我看陛下就是昏庸無道,他聽信小人奸佞之讒言,猜忌楊家和鬼騎軍……”
“這樣的人我們才不給他效忠呢……”
“是呀,我陳平生是鬼騎軍的人,死是鬼騎軍的鬼,除了楊家的將軍,我誰的命令也不聽……”
“我是鬼騎軍,又不是禁軍禦林衛,憑什麼歸朝廷管?”
這些莽夫糙漢的聲音粗獷,說話也不堪入耳,他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嘈雜的聲音混合著參差不齊的傳入楊昭年的耳中。
“夠了!”
楊昭年一聲怒吼,場麵才安靜了下來,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楊昭年麵上怒色褪去,他沉下氣,耐心說道:“以後這些大不敬之言不能再說了,否則隻會給你們帶來殺身之禍。還有,你們要記住,不管鬼騎軍是不是朝廷培養起來的,但你們終歸都是寒國人。你們拿的是朝廷給你們的俸祿,陛下身為君主,是整個寒國人的君主,所以隻要你們還是寒國人,你們就歸陛下所管,明白了嗎?”
一個身長體瘦的男子走出,他就是陳平,他行了一禮,懇請道:“將軍,您方才說,我們晚點就會進宮,那可不可以再給我們一晚上的時間再想想?”
楊昭年搖搖頭“不行,聖旨已下,公然違抗聖旨,便是死罪!”
楊昭年話音剛落,隻聽見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楊昭年的耳朵,這聲音不男不女,抑揚頓挫。隻見這人怒氣衝衝的說道:“驃騎將軍,您這手下也太過放肆,竟敢說些大逆不道之言,簡直是不知死活。既然這鬼騎軍無心歸順朝廷,那咱家這就回去傳話,順道把你們方才說的那番話一並說與陛下聽。讓陛下再做定奪。”
楊昭年轉身,隻見是沈洛楓身側的貼身太監——玉溪站在他身後,玉溪身邊還有兩個小太監。
楊昭年深知,玉溪是沈洛楓身側的紅人,得罪不了,便急忙解釋道:“公公,末將的手下都是一幫武夫,說話皆是口不擇言。還請公公海涵。”楊昭年從袖中拿出幾錠碎銀遞到玉溪手中,“再者,這些錢不成敬意,還望公公笑納。”
玉溪身為沈洛楓的貼身太監,文武百官為巴結他送的禮哪個不比這點銀子貴重,他才看不中這幾錠碎銀。但楊家畢竟是保家衛國的忠臣,得陛下信任,若把關係鬧得太僵也不好,玉溪也是見好就收。
玉溪笑道:“那好,驃騎將軍,這天色也不早了,驃騎將軍打算什麼時候帶著他們隨咱家一起進宮啊?咱家可還等著回宮向陛下複命呢!”
楊昭年應道:“現在就可以!”
玉溪笑了一聲,“那好,驃騎將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