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華秦走後,長安坐在椅子上發呆,久久不曾離開。直到敲過十二點的鍾聲,“明月樓”的大堂經理於惠然走過來請她,她飄然的思緒才回到現實中來。
於惠然坐在華秦坐過的那個座位拈起一個窩頭,故作可惜的樣子感歎道:“嘖嘖嘖,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明月樓’的招牌點心,你這樣嗤之以鼻,會遭天遣的。還是讓我這種懂得享受的人把它們全部吃掉!”說話間一口一個,還沒兩分鍾,蒸籠中的窩頭全給她吃光了。
“堂堂的一個經理,什麼德行!”長安笑話她。
“什麼嘛!”於惠然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五香蘿卜幹與椰絲糯米團。“浪費可恥好不好?有錢人都是這麼不尊重農民伯伯的勞動成果!”
長安笑了笑,拿起一個椰絲糯米團細細地吃,邊吃邊說:“沒有浪費好不?隻是吃不下而已。”
於惠然放下手中的點心,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說:“多少年了啊,還念念不忘呢?好男人多了去了,上街一抓一大把!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值得。”真不明白她那死心眼的脾氣是那兒學的!
長安聽了不說話,隻是擺弄腕上的鉑金手鏈。
“我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她突然開口說,“我隻是覺得很遺憾而已。不過,我絕對沒有再想與他和好的想法了。之前和他分手沒多久他就和舒瑜在了一塊,得我丟盡了臉。若是這次與他再和好,我的臉還不丟到祖宗十八輩上去!”
“唉,”於惠然歎氣,“你有這樣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如今你們再次相遇了,你不想和好,他想和好呢?你怎麼辦?”
“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他知道了你是周氏的總裁,還不巴巴地貼上來?今天的宴會無疑是在商界投下一枚重磅炸彈。華氏一個多大的公司?哪有錢投資得下‘盛錦天城’這一塊地?”於惠然滔滔不絕地跟她說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讓她權衡清楚。其實惠然說的也並無道理。華氏雖說創建有近十年,但因資金不足,這些年一直在做小本買賣,積累原始資產。“盛錦天城”處於城市郊區,山清水秀,恬然靜謐,正是建造老年養老院的高級地盤。如今城市中的孤寡老人急劇增多,若是能夠搶到“盛錦天城”這塊地建立養老院,竟拍給政府。既得到了錢,也得到了人民群眾的好口碑。這樣的利益好處,別說華氏,她自己想想也覺得眼紅。
她起身走向自己單獨的房間,任憑於惠然在那兒嘰裏呱啦。
換了睡衣,關了燈,迫使自己入睡。然而腦子裏仍然回蕩著於惠然的話。
“那要是他想和好呢?”
“巴巴的貼上來......”
“重磅炸彈......”
她腦袋被這些話攪得混亂不已,硬是起床喝了一杯牛奶才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長安趕到公司時,助手林林已在她辦公室門口等了許久時間。
“周總。”林林在她身後喊。
“什麼事?”
“張氏今天派人送來了一張邀請函。”
林林說著就把一張大紅的請帖遞了上來。
她隨意地掃了一眼,明白了大概意思。
張氏總裁張忠尤在請帖上雖說是邀請商界人士於今晚8點參加他女兒張雪二十歲的生日宴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忠尤心裏打的什麼算盤。富賈財大勢大顯擺一下是不算什麼的,但是這樣大張旗鼓地舉辦生日宴會,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在這些商企之中,張氏企業是頗有實力的。創立二十年有餘,黑白道的人士都賣張氏幾分麵子。在幾年以前,張氏獨霸商界,風光無限。但在最近兩年裏,因為周氏與景氏的崛起,套在張氏頭上的光芒明顯黯淡了不少。這次宴會,莫不是在給周氏提個醒,要長安不要插手“盛錦天城”的事?
好一個張老狐狸!想到這兒,長安不經冷哼了一聲。
要不要去參加這個宴會?”林林看到她冷若冰霜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
其實周總人挺好的,待人和善,彬彬有禮。但她發起脾氣來也是挺嚇人的。她曾“有幸”目睹過她生氣,雖然沒有對人大動手腳,不過她說出來的話卻也是句句夾槍帶棒,讓人回不得一句,落得最後隻好氣得個半死離開。她此刻可不想被這個老總罵個狗血淋頭。
“去,怎麼能不去?”長安唇角帶笑,“我倒是要看看這張總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