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站在她身邊笑道:“夏娘子皮色雖暗些,眉眼卻好,這般打扮了,可也是美人呢!可惜王爺嗅不得脂粉味,若不然,給夏娘子上了粉,定然更好看。”
夏仲芳怔忡著,人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果然不假。好衣裳一穿,連奴家自己也看住了。
一時錢婆子進來,見著夏仲芳穿了新衣的模樣,也驚訝道:“芳娘一打扮,卻是不輸方大戶家的娘子了。”
她們先前給方大戶家的女兒繡嫁妝,也見過方大戶家的娘子,當時都驚豔一把的。待今兒進了王府,見著郡主等人,自更是驚豔,但錢婆子可不敢拿夏仲芳去跟郡主比,隻比方大戶家的娘子,因有此一說。
外間方禦醫卻令人進來催了催,夏仲芳忙隨丫頭出了房門。
事到臨頭,她又緊張了,拳頭攥得緊緊的,一時安撫自己:不怕不怕,王爺總歸不會吃人,而且麼,奶活一個王爺,多牛氣啊!
方禦醫見了她的情狀,卻是用眼神安撫著,別怕別怕,有我呢!
夏仲芳慢慢鎮定下來,不就當個奶娘麼,又不是殺頭,這樣怕三怕四作什麼?
一時有丫頭提了燈籠來引他們一行人到沈子齋的臥室中。
夏仲芳跟在丫頭身後進去時,便見臥室四壁掛著角燈,榻上斜坐著一個穿了月白色寢衣的美男子,那男子雖有病容,神情不耐,但他隻那麼靜靜看過來,夏仲芳便覺自己心肝狂跳,腦中隻有一句話:跟他比起來,季鳴春實在不算什麼了。給這樣的美男子當奶娘,對於奴家這樣的村姑來說,也算不負此生了。
沈子齋一眼掃得方禦醫等人進來,待他們過來行禮,隻輕輕“嗯”一聲算是回應。
沈子齋今年二十一歲,五年前中了毒後,自此便每日喝藥,極少出門了,去年至今年,更有些精神不振,自知再不解毒,便是大限之日。隻最近這些日子,卻是每嗅得藥味便要作嘔,後來喝藥時不得已掩了鼻子,才勉強喝了下去,誰知腸胃也受不住,一旦喝藥,十次倒有八次要嘔出來。
方禦醫說這是喝了太多藥,腸胃受損所致,因這回尋了對症的藥,藥性又較烈,便怕沈子齋腸胃受不住,會浪費了藥,這才想出讓奶娘喝藥,他再喝奶,從奶中吸取藥性的方法。
行完禮,方禦醫搶先一步過去,先給沈子齋把了脈,這才指指夏仲芳道:“王爺,她便是奶娘。”
沈子齋眼睛在夏仲芳臉上停留一下,點了點頭。嗯,雖不算十分姿色,但也小清新了。早間還怕他們找來一身肥肉的奶娘呢,這個還行。
夏仲芳忽然就紅了臉,不由自主垂下頭,心肝亂跳,隱隱的,居然有點小興奮小雀躍,一時又詫異:怎麼回事,我居然不抗拒當他的奶娘了?果然,不怪男子愛美人,就是奴家,也喜歡美男哪!
這裏說著話,外間早有人報進來,說是郡馬和郡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