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這種東西她甄綿綿需要麼?還是花無心那種吃人不吐骨頭渣的妖孽。甄綿綿忽然有點後悔,其實,去年那個棺材店的少東家也挺好的,老是老了點兒,可起碼小家小業的,沒什麼太多的算計,她自問動心眼這種事情不適合她。
都怪“叔叔”!否則她沒準兒順勢就答應了。
甄綿綿換了胳膊支下巴,又想到玉鈞,她當時怎麼就放任這麼個妙人在眼前晃悠而沒收為己用呢!長得好脾氣也好,還會哭……重要的是有財還是孤身一人,多麼適合招贅的條件啊,失策。
再換一下胳膊,表哥,嗯,表哥就算了,此人好吃懶做心眼多背景又複雜還身負命案身中劇毒,還是她殺母仇人,缺點多得令人發指。可缺點再多,是他在凶肆成為廢墟瓦礫的時候收留她帶她行走江湖,帶她去找神醫(雖然沒找到),而且也是他救了她一命,若沒有他大方的把藥膏拿出來給她,她早下去換個爹爹團聚了,況且,此人雖然背景複雜,可倒還算直率,一點不隱瞞自己貼上來的目的,也算個坦蕩君子吧?還為了求得她原諒在池子裏泡了一夜……
再換……
“公主一直唉聲歎氣愁眉緊鎖,可是有難為的事?說出來讓臣下樂嗬樂嗬。”聲音虛弱沙啞,還能說出這麼欠揍的話,甄綿綿不作他想,陰沉著臉回頭瞪視倚門而笑的人:“再笑一聲就讓人把你剝光了身上抹蜂蜜擱到禦花園槐樹底下。”
原本笑意盈盈的人忽然噤聲,好像被掐住了脖子,蒼白著臉看甄綿綿,不知情的定以為是被“公主”給嚇的。
沈又看著甄綿綿滿臉陰鬱之氣,與平日不大相同,連忙收起了玩笑之心,繼續沙啞著聲音問道:“公主對臣下這樣咬牙切齒,可是臣下住在宮裏牽累了公主?”
甄綿綿擺擺手,下巴點點,示意沈又過來坐下,寢宮門口立著的小太監十分機靈的扶著沈又穩當坐下了。
“表哥,你除了已斷絕來往的兄嫂已經無父無母了吧?”甄綿綿問道,她可沒忘記他當年裝可憐,包袱款款來投奔的樣子,問這話……是問給殿中有心人聽的。
“是,父親早逝,母親多病,也於去年身歿,兄嫂因我是庶出所以趕出家門,我當時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去投奔表……公主。”沈又語氣變得低沉,配上他此時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竟然有點楚楚可憐的意味。
甄綿綿點頭表示滿意,又問:“表哥如今年俸多少?可夠妻兒衣食無憂?所中之毒可有解藥?還能活多少時日?”原本沈又就摸不清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她又來這麼一長串的問話,沈又心中奇怪,於是便用玩笑的口吻回答:“難道公主要給臣下說親?”
“很奇怪麼?我沒記錯的話,嗬,表哥你雖然看著還年輕,好像也快而立之年了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再說你身中奇毒,保不住哪天就蹬腿去了,將來年節的連個上墳燒紙的都沒有表哥你不虧得慌麼,來,說說剛才我問你的問題。”甄綿綿說道。
沈又心中更是奇怪,甄綿綿平時話少,今日簡直是話嘮,這姑娘到底要幹嘛?
“臣下大概命不久矣,所以不打算娶妻生子,連累人家姑娘守寡不算還要為我沈家拉扯孩子,臣下雖自問非好人,但這種傷陰德的事兒還是罷了。公主今天怎地如此關心臣下的私事了?”沈又笑眯眯轉移話題。然後就見甄綿綿單手托腮,一臉惆悵狀回答:“沒事,我在挑駙馬。”
沈又沒坐穩,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語氣都變得遲疑:“公主,這種事,怎麼好說……”
甄綿綿白他一眼:“有什麼不好說?我又不是燒殺搶掠。看來,你不合適啊,算了算了。楚王叔花無心不錯,皇上似乎也看好他,表哥,你和他同在楚王叔麾下,可知他到底什麼樣的家世?人品如何?”
沈又眼角在抽搐,於是沈又說:“臣下和花大人不熟。”
甄綿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看看沈又,比之剛進門好像還紅潤了些,有了些生氣。
“看來表哥你好些了,我讓長興送你出宮吧,在這裏總不方便。”甄綿綿說道。
沈又整個表情僵了一下,起身:“臣下還識得出宮的路,公主不必費心,臣下這就告退。”沈又在甄綿綿注視的目送下離開了,甄綿綿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惜啊,可惜。”
甄綿綿的駙馬還沒塵埃落定,朝堂上又掀起了風波,雖然傳到後宮來的時候已經延遲了幾個時辰,不過對百姓來說甄綿綿知道的還算早。
據說,大臣們一致上書要求冊立楚王為皇太弟。
據說,有幾個胡子白花花的老爺爺反對,於是被大臣們一致攻訐,導致其中一位氣血上升,臉色青紫,手腳劇烈顫抖,終於,在一隻腳邁出大殿後殞命,據說,死相恐怖,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據說死前還手指楚王罵了一句“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