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七月的青州,還是熱的不可開交。此時正當晌午,落搖河畔的遊船在湖麵輕輕晃蕩,岸邊賣菜的農婦都各自找了棵樹庇蔭,湖邊人家的窗戶倒是打開著,卻也見不著一個人,估摸是跑到哪個涼爽的地方去打發著炎炎夏日了,此時的青州城遠遠望去一片慵懶而平和的景象。
要說有什麼不和諧,應當就是在臨江樓門口急得差點忘掉自己翩翩公子形象的段家大少爺段弦了。
“小九,我衣服怎麼樣?頭發亂不亂?”
還沒等身邊的小丫鬟回答,又伸長脖子往湖麵看了看,“你說清舞姑娘怎麼還不來?”
“你說清舞姑娘來了我帶她到哪兒去玩好呢?”
“我今天是不是該拿把扇子?那樣是不是更風度翩翩啊?”
“哎這一次怎麼晚這麼久啊?”
小九瞪了他幾眼,抱著雙手站在一邊不想再理他,段弦倒是沒在意,繼續在那兒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湖麵上隱隱看見了一條靠近的船隻,雖然它與一般的遊船沒什麼差別,但段弦敢篤定那絕對是北雁宮的船,據他所說是北雁宮的船比一般的船要肥一點點,關於這個答案小九每次都觀察了好久還是不敢苟同,可段弦還真從來沒認錯過。
段弦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才慢步向碼頭走去。
船緩緩的停靠岸邊,段弦恨不得馬上跳上船去,等了一會兒,一身白衣的女子才從船上走下來,段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兩年來,他每年都會經曆兩次這種情景,可是他知道這一次會不一樣。
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裝扮,一樣的步態,一樣的眼神,段弦幾乎以為隻是燕清舞換了一張臉。可當女子走到他麵前笑著說:“段公子是吧?我是蘇婉雪。”的時候,他就知道蘇婉雪和燕清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至少燕清舞從未對他這樣笑過。
段弦又看了看船上,
問道:“蘇姑娘,北雁宮的其他姐妹這次沒有同行嗎?”
“北雁宮?我不是北雁宮的啊!”蘇婉雪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段弦,還眨啊眨的。
“……”
段弦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心想,不是北雁宮的人你幹嘛要穿這件衣服,坐這樣的船?
這是隻見小九在不遠處招著手大聲叫道:“清舞姑娘,這邊!這邊!”倒是比段弦還興奮。蘇婉雪玩味地看著段弦,“段公子莫不是認錯人了吧?”
“這不是很明顯嗎?”段弦這樣想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看著小九那邊的船停了,正幹著急,就聽蘇婉雪笑道:“段公子你先去吧,我就住在臨江樓,改天記得來請我吃飯賠罪。”
段弦忙不迭地答應了一聲,急忙向小九所在的方位走去。
蘇婉雪在後麵哈哈大笑,看那邊船上的與自己穿戴一樣的女子帶著好幾個女孩子下船來,才慢慢地走上自己的船換了一套衣服。
與那種女子穿一樣的衣服,壓力還真是有點大呢!
蘇婉雪在自己的房間睡到晚上,天剛剛黑下來,就有人來敲她的門,很平穩的四聲,蘇婉雪一聽就知道是誰。
推門進來的女子淡雅得如碧水中的一朵蓮花,美麗卻不妖豔,淡雅卻不無趣,即使手中拎著一隻烤雞也無損於她的氣質。蘇挽雪一眼就看到了那隻烤雞,笑嘻嘻地撲了上去。
“小雪兒,你還是這個樣子。”燕清舞寵溺的看著她,“你這樣子以後哪個男子敢娶你?”
蘇婉雪滿臉油膩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道:“我覺得卓夜羽那傻小子就不嫌棄我。”
“人家可是咱們周國最年輕的將軍,十八歲就被派去戍守雲嘯關,不知多少女子盼著要嫁給他,在你口中倒成了傻小子了。再說,他也不會娶你。”
“姐,你不要這麼直白好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下船的表情挺冷的,那可不像現在的你啊!要是我不認識你,肯定會像第一次見到小慕寒那樣被凍住。”
燕清舞歎了一口氣,道:“雪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此時蘇婉雪已經吃完一隻雞腿,抹了抹嘴,道:“你們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不就是小你一歲嗎?”
燕清舞笑了笑,走過去撫著蘇婉雪的頭發到:“雪兒,姐姐真的希望你永遠不要長大,永遠是龍涎山上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
“我現在也無憂無慮的啊!”蘇婉雪天真的抬起頭看著燕清舞。“姐,其實我挺羨慕慕容家的。”
“為什麼?”燕清舞被她突然轉換的話題說得一愣。
蘇婉雪掰著手指數到:“他們家有了慕容雲雅那麼個風華絕代的小姐,不久後又要娶一個幾乎是十全十美的燕清舞進門,真是有福氣。”
“你這丫頭。”燕清舞點了點她的小腦袋,拿她沒有辦法,隻得繼續道,“青州我不便久留,明日便會離開,記住我之前跟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