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雪素來睡得早,夜深人靜的時候段弦就會獨自走到那棵紅梅樹下,想以前的事情,可是無論怎麼想,記憶的開始都是冰冷的河水,記憶裏的東西實在不多,但都是讓人痛苦的,不是口頭上的嘲笑就是身體的折磨,即使是和蘇婉雪一起去鳳凰城的路上,他也不怎麼快樂,甚至是鬱鬱的,他知道那不是他要的生活,所以他從不思考,過一天是一天。
其實他騙了蘇婉雪,四年前和蘇婉雪相處的那幾天若是他記得,應該也是不快樂的,在那種情況下怎麼會快樂呢?不過現在好了,他恢複了身份,凡是“段弦”該做的事他都做的順手,他覺得這種生活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他願意為了段家的事去思考,願意為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去思考,他就應該是“段弦”。
他甚至有些慶幸蘇婉雪不是“阿雪”,不然回到段家後不知自己是不是還會想要娶她。而現在的他娶蘇婉雪也是應該的,“段弦”這樣的人就該配蘇婉雪這樣的美人,容貌、身份都恰好相當。
至於蘇婉雪和自己的過去,應該無關緊要吧!現在的“段弦”本來就是個沒有過去的傀儡。
段弦處理段家的各種生意及大小事務越來越得當,在待人接物方麵也是溫潤如玉,蘇婉雪看在眼裏很開心,感覺段弦成長了,和她同樣開心的是小九,隻是自從知道了小九的身份之後蘇婉雪再看小九的任何行為都越來越不順眼,麵上雖讓能裝一下,但有事難免給不了好臉色,這時倒是段弦反過來勸她要沉住氣。
但蘇婉雪的行為看在小九眼裏又是另一回事,直到有一天,估計是天氣特別熱人的火氣也大,直接就跟段弦發火了:“她蘇婉雪一個小小女子在我麵前擺什麼架子,以前我忍著她,現在可不想再忍了。段弦,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她走,我好好地為段家和北雁宮辦事;一個是我回北雁宮,換個人到這兒來受氣。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為段家做了這麼多年的事,若是我哪天心裏不舒服了,做出些什麼你也別怪我。”
段弦聽她吼完,才不疾不徐說道:“我的富貴是仰仗新月堂主來的,現在的段弦也是您造就的,新月堂主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隻是之前我也和堂主說了,她的身份特殊。”
“反正我不想看到她。”小九慍怒。
“好好,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段弦微笑著安撫。
待他走出去,小九才勾起嘴角笑起來,伸出手細細描畫著自己的臉,眉眼間盡是嫵媚的味道。她苦心經營了十多年所有青春都耗在這裏的段家,她怎麼會舍得把它讓給別人?
“段弦啊……”
段弦猶豫了好久,不知該如何跟蘇婉雪說,畢竟現在的北雁宮是他們惹不起的,小九在北雁宮的地位不低,而現在整個段家都在北雁宮的控製下,蘇婉雪的武功再高,也難免會又不小心的時候。最後他還是對蘇婉雪直言:“阿雪,我想你先離開青州一段時間。”
蘇婉雪驚訝地睜大雙眼,“為什麼?難道你又有了其他喜歡的人。”
段弦失笑,“怎麼會?我說過娶你,便一定會娶你。隻是這段府上下多是北雁宮的人,而在他們眼裏你是外人,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可是我可以保護我自己。”蘇婉雪嘟起嘴。
段弦按住她的雙肩,直視著她鄭重地說:“我知道阿雪很強,可我想要保護你的心和你當年想要護著我的心是一樣的。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你要相信,新生的我絕對不會像以前一樣莽撞。等到了紅梅花開的時候,你就回來,我一定給你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段家。”
“可是……可是你什麼都沒有。”
段弦輕笑,將她攬進懷中,輕聲道:“我有你啊,你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段弦,”蘇婉雪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抬起頭看他,“我感覺你成長了成熟了,我應該很開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放心。”
“我是你未來的夫君,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我有什麼資格娶你,相信我。”他說著,低下頭在蘇婉雪的額頭上深深印上一吻,那深情的模樣,蘇婉雪不忍心拒絕。
“好,我一定會在花開之前回來,我回來之前你也要好好的。”她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說。
“嗯。”
第二天蘇婉雪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她不想自己成為段弦的負擔,可是什麼時候,自己竟成了段弦的負擔了呢?
段弦送她到門口,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樣子,交代了幾句就轉身走進了段府,讓丁逸送她,她看著段弦的背影,頎長的身體,穿上一身白衣真如玉樹臨風。希望你好好的,在我回來之前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