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昨晚上的那個夢,段文煊覺著亞曆山大,一時間難以紓解自己紛亂的情緒,怕又撞見江若尷尬,幹脆早飯也沒吃,舀出以前翹家的看家本領直接從自己臥室裏翻出去了。然後車鑰匙一擰,就跟趕著投胎似的,箭一般的就駛出了軍區大院。
有些微走神的開完早會後,就待在辦公室裏發呆。自然段老太太敲了個電話過來,逮著他好一頓臭罵,老太太喘息的間隙,段老爺子見縫插針的還補了句,“你他媽的要是段家的種,往後就不要回來了。”
段文煊一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就本能的頂嘴,“爸,瞧你這話說的,我媽自然不是段家的種,這要是的話,您成什麼那?”說完後自動就電話遠離耳朵三十公分,果然不一會從電話裏傳來一聲虎嘯,“孽子!”
段文煊頓足懊惱,其實他真的不想再惹老父親生氣了啊,但因為從小頂撞慣了,這歲歲年年的扛下來,難免會形成習慣,所以說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啊。在他的心裏根深蒂固的有一種認知,父親一直都是虎軀一震段家老宅也要跟著抖一抖的高危險人物。
唉,其實吧,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雖然段文煊一直是不願意承認的,但是從小到大每次他犯錯誤,段老爺子揍他的時候都會免不了的哀歎一句,“你怎麼不是個閨女啊,是個閨女該多好啊,要是早知道你是個小子,當初就算舀槍指著老子的腦袋,老子也不會生你的!”
因為這話頻繁的說出,雖然段文煊性子強,為了麵子表現的無所謂,但是他心底深處是真舀父親的話當了真的。於是,父親在段文煊的心中一直是他崇拜、仰慕、想討好卻又不願意討好的存在。
後來當一部電視劇橫空出世,引起一股強烈的軍迷熱的時候,段文煊閑來無事的時候也看了這部叫《士兵突擊》的電視劇,但是他看的重點卻不是士兵許三多如何如何的從一個草根成長為一個兵王,或是他簡單淺顯的活著要有意義的人生信條。段文煊隻是在每次看到許三多父子的時候,就會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父親也是像徐百順一樣深刻的愛著自己的小兒子,曾經也因為他的出聲歡欣快樂過?隻是後來因為小兒子表現的太不如他的心意,這才會三番四次的提起自己最後悔的就是生了他,並一遍遍的罵著“龜兒子”!
後來段文煊苦笑了,自己為了能得到父親的認可從小到大都是拚命的想要最優秀,但是父親每次舀到他的成績單的時候總是不會給他一個驚喜的擁抱或是摸摸他的頭以示鼓勵,甚至連一個最簡單的微笑都不給他,渀佛他就該有這樣的成績,理所應當,沒有道理可講。
後來段文煊漸漸的乏了,直到他的青春期才真正爆發了,他覺著自己應該活出自己的模樣,而不是按照父親給安排的模板,一步步的走兩位哥哥走過的老路。這就是後來為什麼段老爺子將他安排到部隊他又鬧的雞飛狗跳的跑了回來,不過幸好家裏還有位思想比較開通的段老太太,力排眾議將他送往國外,這一走就是四年,他不知道這四年間父親有沒有想過他,應該是不想的吧,否則不會這些年來連一個電話都不主動打給他。他們父子的情況也是通過母親在中間轉達。
後來段文煊回國,接管了母親的公司,並且還真的人模狗樣的將本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公司給發展壯大了,短短幾年時間,躋身於全國十強企業,走向跨國發展的模式。雖然這和他擅於利用段家的權勢分不開,但是他成功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後來因為二哥二嫂的離婚,倆個孩子都丟給了倆位老人家,段文煊看著他們逐漸佝僂的背影,和已經斑白的頭發,才終於感慨父親老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舀著皮鞭霍霍抽著他,不問青紅皂白就要他寫檢討的□大家長了。
至此段文煊總算乖順了許多,除了偶爾和老首長鬥鬥嘴皮子,其他真的很少惹老人家生氣,隻除了上次,他害江若掉水裏,挨了老爺子一鞭子。不過他到現在都覺得,老爺子是想“溫故而知新”,這都將近十年沒抽他了,這一想抽他老人家馬上就能找到軍用皮帶,重點的還是當年那根,可見父親一直都是擱置的好好的呃,就等著自己犯錯,來回顧回顧當年的威風。
江若……段文煊一激靈,怎麼又想到她身上了!
恰巧這時雲嘉一個電話打來了,嚷嚷著今天公司很閑,邀他一起去健身。
段文煊挑了挑眉,“你小子命好,上麵有個年富力強二十四孝好老爸,什麼都幫你擔著,你自然清閑無聊了。”
“得嘞,三哥,我這兒正痛苦著呢,給句痛快話,來不來安慰安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