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書說到唐壁把秦瓊拉到唐璧府,給他一隻令箭,到哪都可以調兵抓人。秦瓊回家跟老娘一說,老娘說:“這個事你可要酌情啊,單雄信是你的綠林好友,劫皇杠的事他不會不知道。唉,也不知這個人和單雄信是什麼關係。咱們不管吧,濟南府拉了黃繩,咱們生在濟南長在山東,對不起鄉親父老;如果到那就把響馬抓來,又怕對不起單雄信。這個事你得有個分寸。”秦瓊點點頭說:“請老娘放心!”這時他想起在單雄信家的刪候,單雄信把響馬譜給他了,還在手裏,他回去一看,小孤山長葉林一帶是武南莊,屬於尤俊達。此人我雖沒見過,但早有耳聞。看罷,秦瓊把家裏安排好了,騎上黃驃馬直奔小孤山。秦瓊來到小孤山一看,路斷了,沒人走,附近的黎民百姓也都搬光了。誰不怕呀,劫了皇杠,皇上要一瞪眼睛,連祖墳都得刨了,所以連問路都找不到人。秦瓊站在那一想:這是個什麼人呢,他敢單槍匹馬劫皇杠?唉,不管怎麼說,歸他管就得先找他。秦瓊騎馬找到武南莊,打聽到老尤家,老遠就聽裏邊吹得悲悲慘慘。走到院外一看,裏麵有和尚、老道,笙管笛蕭一齊響,門上有張白紙,上寫:尤俊達生母,六月初五作古,初八開箱,七月二十四發喪。在家放七七四十九天。秦瓊一想:來的不是時候,怎麼去見人家呢?又一想,不對,這可能是一種搪塞。六月初六劫皇杠,他母親初五怍古,這是要一推六二五哇!秦瓊仰臉一君,靈棚高搭,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他上前一說,早有人進去通報尤俊達。尤俊達一聽秦瓊求見,心裏立時翻了個個兒,心想:提起秦瓊,山東濟南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雖沒見麵,但早有耳聞,今日登門,不問便知是為劫皇杠的事……想到這,他自穿重孝,帶著哭聲來到門外,見秦瓊相貌堂堂,儀表非凡,一副英雄氣概,他進前一步:“請問,你就是秦二哥嗎?”秦瓊一看來人,麵似生鐵,濃眉大眼,也是一副英雄氣概。他點點頭說:“不錯,我姓秦名瓊字叔寶,家住濟南府曆城縣,我曾到山西潞州城南八裏二賢莊單雄信家盤桓數日,聽他提起賢弟,早當拜訪,皆因公事在身,未能如願。今日從此路過,特來拜訪。”“二哥大名,我早有耳聞,本應登門叩拜,也是我諸事在身,未遂心願。今日二哥光臨,本應在府盤桓數日,不巧老母作古,喪事在身,請二哥多多見諒!久後小弟定當登門拜訪。二哥,我就不讓你進院了。”秦瓊聽了這話,雖然心中不快,但人家重孝在身,也沒辦法呀,隻好點點頭說:“尤賢弟,既然如此,愚兄告辭了。”“二哥,恕不遠送。”秦瓊紉橙扳鞍上馬,走出四五裏地,一想:我就這麼是了,一點頭緒沒有,回去怎麼交代呀?他擺了這麼個陣勢,我一看就明白了,誰家初五死人初六去劫皇杠?怎麼,把我碰回來我就走哇?不行,我得二進武南莊!可這……我得怎麼回去呢?哎,有了!想到這,秦瓊上馬又回到武南莊。這回先到買賣家,拿出一塊銀子說:“掌櫃的,買點紙箔,我賣的多,能進一下嗎?”“那好,那好!用兩個人給抬去。”秦瓊領人抬著紙箔回到尤俊達家門口,早有人跑回屋裏告訴尤俊達說:“那個姓秦的又回來了。”尤俊達一想:秦瓊,你不夠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幹什麼?又一想:難道我幹的這件事他知道了?想到這,他身披重孝,手拿哭喪棒來到門前:“哎呀,二哥,為何去而複返?”“兄弟,愚兄剛才來的匆忙,不知老母作古,我買點紙箔,略表寸心。”“哎呀,二哥,叫你破費了,你這不是太分神了嗎?”“不,這是我應當做的。”這時有人把紙箔接過來,尤俊達再想往出推,也太不象話了。有人把馬接過來,秦瓊邁步來封靈棚,抬頭一看,這口棺材與眾不同,長有一丈,寬有五尺,高有六尺,前邊擺著供,兩邊還有守孝的。秦瓊來到靈前,行了三拜九叩之禮:“尤母老娘,雖然我沒見過你,我跟尤俊達是莫逆之交,一步來遲沒趕上進終,這是我的不孝。”說到這,秦瓊起來,到棺材的側麵:“老娘,你老人家一作古,把我兄弟急得臉色都變了。”說著秦瓊對這口棺材連拍三掌。這叫“拍棺問路”聽聽裏邊是什麼聲音。秦瓊一聽心裏就明白了,皇杠都在裏頭:“尤賢弟,老娘作古,聽人家說她老六十四歲?”尤俊達一聽,心裏話:你就直說六十四萬兩皇杠得了!忙說:“這是一般來說,我還真記不得老娘的歲數了。”“兄弟,這樣吧,這口棺材我請了。”“為什麼?”“我學會了看陰陽,這口棺材犯‘重喪’(還得死人),與家不利。兄弟,我秦瓊為人你是知道的,把這口棺材交我,我把一切事情都化了。賢弟,你放心,如果有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秦瓊難得善終。”話挑開了。“二哥,謝謝你厚意!你這種心情我領了,小弟做事,一向是做了不悔,悔了不做。二哥,謝謝你分神了,我也不能陪你,你也不能久留。二哥,請!”“兄弟,事要三思,免得後悔!”“哈哈,我是永遠無慮!”‘告辭了。”“請!”秦瓊出了靈棚,第二次出了武南莊。走出有三裏地,又下了馬,坐在一棵樹下,左思右想不對勁兒,話挑明了,他也承認了,東西就在這,怎麼辦?我抓他,怕他跟單雄信關幕過厚,對不起單雄信。我去找單推信,怕回來他又搬家了。怎麼辦?想著想著有點困了,正在是睡非睡的時候,就聽“嗡”地一下子,秦瓊一睜眼睛,一口刀就到了。秦瓊把頭一歪,刀砍樹上了。秦瓊站起來就是一腳,把這個人踢了個跟頭:“你是什麼人?”“二爺,你饒了我吧,這不是出於我本心,我是沒辦法,端人家碗,服人家管,人家叫我幹啥我就得幹,我該死!”“你姓什麼?”“我姓王,叫王二。”“你是哪的?”“我是尤莊主手下的,人稱一撮毛。我跟尤莊主在小孤山長葉林多年劫道。”“誰叫你來殺我?”“尤莊主。”“為什麼?”“不用說你也知道,事也做了,禍也惹了,東西在家呢。尤莊主感到不妙,你回去恐怕整個武南莊都沒了,我們也好不了,所以叫我來,把你腦袋取回去給我五百兩銀子。我不是圖這個錢,是不幹不行,我也猶猶豫豫地給你這一刀,我該死!”“起來,你還想回去嗎?”“我現在沒主意,不知怎麼好,也不知你能不能饒我?”“我不想殺你。”“哎呀,謝謝,我給你磕頭了。”“起來,你現在不能回去了,他家很危險,你應遠走高飛。”“那倒行,我無牽無掛,可是一個錢沒有。”“我這有銀子。”“哎呀,叫我怎麼感謝你呀?我來殺你,你還給我錢。”“給你這銀子,你快走吧。”“二爺,你果然名不虛傳,疼兄愛弟,舍命結交,都說你將井水往河裏倒,老為別人,這回我知道了。二爺,我王二不死,久後必報。”“快別多說了。”秦瓊把王二打發走之後,平心靜氣地想了一下,就憑他尤俊達這樣對待我,我也要三進武南莊!主意拿定,把馬肚帶緊了緊,鞍子推一推,翻身上馬。等他返回武南莊!天已經黑了,要關莊門了。他拉馬往裏一走,裏邊喊:“站住,什麼人?”“請你們回尤莊主,說我秦瓊又來拜訪。”“姓秦的,我們莊裏有規矩,夜裏不能帶馬進莊。”“好,把馬給你。”這就算繳械了。秦瓊往裏一走,隻見燈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晝,人們高舉刀槍劍戟,斧铖鉤釵。秦瓊明白了,這是給我準備好了!他繼續心平氣和地往裏走。尤俊達手拿三股鋼釵站在門口,一見秦瓊就把鋼釵扔了,覺得這樣不夠意思,搶前幾步說:“哎呀,二哥,小弟未曾遠迎,我無理了。”秦瓊一看,這喪事辦得挺快,怎麼沒到七七四十九天就把靈棚拆了?再看尤俊達,重孝沒了,身上是短衣襟,小打扮,看意思準備動手。他上前抓住尤俊達說:“哥哥又來了,我想跟弟弟嘮嘮。”“請!”尤俊達把秦瓊讓屋裏,命人獻茶。秦瓊想:先別喝茶,我還沒吃飯呢,問道:“賢弟,開過飯了嗎?”這意思尤俊達明白,他是想吃飽飯收拾我呀:“二哥,我們開過飯半天了。”尤俊達沒問他吃沒吃飯。秦瓊一見不給麵子:“賢弟,聽說你家酒很好。”“喝光了。”秦瓊樂了:“哈哈哈哈,尤賢弟,二哥還沒吃飯呢!”秦瓊明來了,尤俊達隻好說:“來人哪,給二哥準備飯。”飯拿來,秦瓊什麼話也不說,悶頭吃飯。吃飽了,心想:這回動手也好辦了:“尤賢弟,哥哥跟你嘮點事,長葉林這帶歸你管嗎?”“二哥,我早就不幹了。”“誰接手呢?”“這個,我不知道。”“賢弟,你不能不知道。現在楊林怪罪下來了,百天之內水破案,要給濟南府拉黃繩,全給襲了。哥哥萬般無奈,由單雄信介紹才來找你,這個忙你得幫。”“二哥,小弟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知道的事情,哪有強問之理!誰接手咱不談了,我家有喪事,顧不了這些。”“賢弟,你還有喪事?”兩個人正說著,忽聽外邊有人喊:“姓秦的,你出來,那是我幹的。”秦瓊來到門前,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就是劫皇杠的響馬。”“你是無名小輩,人喊大叫什麼!”“廢話!我不是無名之輩,我父親是馬鳴關副總兵。”“啊,你叫什麼名字?”“程咬金!”“難道你的小名叫程一郎嗎?”“誰告訴你的?”秦瓊上前一把抓住程咬金:“哎呀……”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