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她對賈承悉不了解。第二,甄寶珠對賈承悉也不了解,這兩年,除了知道他在外住很少回家,簡妮冥思苦想了三個月,愣是沒想出其它有參考價值的信息。
所以在她發現甄寶珠有這張名片的時候,就決定來這裏買一手資料,起碼得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是否需要財產分割什麼的。
她是生意人,不吃虧是天性!
也節省時間!
可沒想到,竟然有人會不給麵子。
簡妮帶上帽子,扶著木頭扶手慢慢向下走,高跟鞋踩在木質樓梯上,一聲聲的低沉。
“不識抬舉!”簡妮低聲說,明明閑的無事可做,秘書就差吃糖磕瓜子了,還敢給她說太忙。不接就不接,可連誠意也欠奉,從來沒人敢這樣不給自己麵子,簡大當家覺得好久沒有遇上這麼不怕死的家夥了。
心裏極度不舒坦,她考慮著如果自己不舒坦,是否應該有別人更不舒坦……抹黑轉過二樓,她心思一動,忽然一轉身,又對上那塊鏡子裏的自己。
她靜靜和鏡中人對望了一會,片刻,釋然了。
在這裏,她不是當家的,
也沒人,
認得她!
算了,沒他事情一樣也能成,而且……那個人也未必不會改主意。
拉低帽子,又把自己包了嚴實,她轉身下了樓。
這是她來這裏後第一次出門,這種民國時期遺留下的小樓,潛意識告訴她,現在在這座城裏很被人追捧,她不屑地冷哼了聲,“真是不識貨!”走到街上,手一抬,攔下一輛出租車。
樓上
小秘書趴在窗口,看甄寶珠上了車,轉頭連忙一把把桌上的糖塞進抽屜裏,一抬頭,看到詹遠正望著她,笑著又把糖拿出來,晃了晃,“表哥,你要吃嗎?”
“不吃。”詹遠說。
“咦……怎麼有點火氣?”女孩拿出一顆糖,“糖呀糖,有人得罪了人,現在正在找出氣包,我們可要小心。”
詹遠不理她,拿起甄寶珠寫了號碼的那個信封來看,這是什麼字體?
女孩看沒能逗他說話,不甘心地跑過來,“表哥!為什麼你不接她的案子?”沉不住氣,幹脆自己來問了。
詹遠看了她一眼,反問道:“那你覺得她為什麼找我們?”
“問賈承悉……大概是想離婚吧?”女孩說,“不然還能是什麼事?”
詹遠沒說話,看著那個信封,專注的仿佛陷了進去,過了好一會才說:“……所以才不能接,在安城這地方,以她的身份想離婚,那是難於登天,她一沒錢,二沒家裏人撐腰,我們要是接了她的事情,收不到委托費是其次,被她像救命稻草似的黏上,才是得不償失。”
“表哥你又騙人,明明你很多時候都不收委托人的錢。”女孩皺了皺鼻子,“你沒有同情心!你看沒看到,她一看就像得了什麼病。”
“她三個月前出了車禍……”詹遠看向她,“很嚴重!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怪不得……”
詹遠拿起煙鬥,緩緩道:“所以說,癡心妄想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自由是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
這話怎麼說的有些一語雙關,女孩看著他,看他低頭思考,若有所思,她的心裏忽然覺得有些陰森,仿佛就要觸碰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想問,卻又不敢問,最終忍了回去。
轉頭看去外麵屋簷上的白雪,腦海裏還是剛剛那個我見猶憐的身影,真是同人不同命,剛準備憂傷的感慨一番,就聽詹遠說:“以前怎麼沒聽人說過她字寫的這樣好,你去把有關賈承悉的資料都翻出來我看看。”
她回頭,正看他又拿起了剛剛甄寶珠留電話的那個信封,麵上一喜,脆脆地應了聲:“就來!”
簡妮踩著醫院的台階,遠遠聞到住院區的這味道,她都感覺自己又病了。
三個月的時間可不短。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了家中保姆焦急的身影,“你這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家裏來人了。”語氣裏很有埋怨她的意思。
簡妮淡淡嗯了一聲,這保姆是賈家給雇的,談不上什麼交情,人家就是出來打一份工,自己也無需費心應付她,“誰來了?”
“你妹妹和媽媽。”
簡妮腳步一頓,停下來冷冰冰地看著她說:“我說過,我媽媽在我一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天冷,這句話更冷,仿佛吐出的每個字都可以凝結成冰碴子,保姆阿姨看著她,明明還是這些天清淡話少的那個太太,怎麼好像忽然多了氣勢,換了個人似的,看著寶珠……忽然楞楞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