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啟連忙先一步接口道:“那太好了,這邊有我們的分公司,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我們等會兒的飛機就得走,回頭下次來的時候一定去拜訪您。”
曾老點點頭,對榮老太太說,“原來是場巧合,不過我覺得今天這場事,更像是老太太您的緣法。”
榮老太太一下一下拍著寶珠的手,樣子像愛不釋手。
曾老的話,解了今天大多數專家的尷尬,既然著錄是真,那真的可以是場誤會。人家女孩隻是無意中得了合適的紙墨,自己畫來玩的。不過,也真舍得,那紙墨現在都是古物,就算一般人得了,也不舍得用的……但這是人家的事情。何況,歸根結底這是雅事,以後,堪稱一段佳話。
袁少林忽然走上前,對乾啟說:“既然是場誤會,這畫輾轉回到你們手中也算是完璧歸趙。我成人之美,把我們拍賣行收的這幅,物歸原主。”
榮芝華心裏大大地罵了一句,“小人,”現在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一定是對方收買的,來自己這裏演戲,還成人之美,他要不把自己這幅還回去,不就是不夠成人之美了?
明明這是自己真金白銀買的,憑什麼?
看乾啟望向自己,他故意不接話。他來了脾氣,也不怕賓客笑話他小氣,就是不說話。
乾啟卻一笑,坦白說道:“看來榮先生挺喜歡這畫,要不我來做這成人之美,把另外三幅讓給你,讓你得這個圓滿。”
榮芝華頓說醒神,明白過來利害,是呀,自己為什麼那麼傻,要收到他們的,擺在自己眼睛跟前,以後看著心煩。一個青年現代作家的畫,能值什麼價。自己說要,他們再報個天價,那是要還是不要?人家筆墨可是用的老的……
想到這裏,他說:“不用,你們這是打算結婚用的,我自然不好奪人所愛。”說完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榮耀鈞,對上榮耀鈞的臉色,他忽然發現,今晚,原來最難過的並非自己。
幾輛車慢慢駛往機場。
寶珠坐在副駕駛,乾啟開車,突然,她伸手扶上他的臉,轉著他的腦袋說:“小啟,我真高興,我今天最高興你知道嗎!”
乾啟掙紮著,“讓我開車看路看路。”
寶珠笑著鬆開手,扭頭看後麵的車,長長的車隊跟著他們,她拍著乾啟說:“你可真聰明,剛剛知道提前告訴他們,我們訂了飛機要走,不然現在一定走不了。”
乾啟說,“我看那老太太,拉著你都不舍得放手,我不提前說,她一準要把你拉到他們家去說話,說不定還要留你在那住幾天,到時候可樂死榮耀鈞了。”
寶珠完全沒興趣知道榮老太太的事情,說道,“那你也去,我看你現在和他越聊越投機了。”
“我是看他可憐。”乾啟說。
寶珠看著他笑,她知道這句話不是玩笑,她說:“你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心善。”
乾啟立刻從旁邊一掏,變出一塊巧克力來,遞給她說,“那算優點還是缺點?”
“說不好是優點還是缺點,”寶珠接過巧克力,“就像你以前對趙新,你也是心疼他對別人一番心意,就算自己不認同,也可憐他一番心意。你有古人悲天憫人的情操。”
“別,”乾啟連忙笑著搖頭,“那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能幫別人一點是一點,就像我知道榮耀鈞高興見你,多見一兩次又能怎麼樣?關鍵還是在咱們倆。人一輩子交朋友不容易,他人品還不錯。”
寶珠靠在車門上,一直笑看著他。
紅燈,乾啟的車慢慢停下,寶珠立刻伸過去巧克力,“允許你咬一口。”
乾啟也靠向車門,看著她說,“我要吃你嘴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