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我為你護法。”白茶還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輕笑道。
正在我送白茶出門之時,卻聽得一陣笛聲自將軍府後花園衝天而起。笛聲本自清亮,但是這笛音之中,竟是悲戚非常。我怔怔的聽了一陣,想起諸多前塵往事,雙眼,卻又不禁模糊了。
白茶聽了一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低聲道:“三年了,她居然還沒忘記。”
“什麼三年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我聽到了白茶的話,疑惑問道。白茶卻不答話,又傾耳去聽那笛音,此時那笛音一個低低回轉,再拔起一個高音,似是千仞峭壁拔地而起,直衝雲霄。但是其中悲苦之意更濃。我心中忽然生出一句我也不知為何會出現的話:“高處不勝寒。”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此為佛家八苦。我上一次聽到此曲是三年前,沒想到三年之後,她還是如此,沒有領悟這首八苦得大超脫大圓滿的最終境界。”白茶黯然低頭歎道:“不過那時的我也是紙上談兵而已,如今親身經曆,卻知這八苦,著實不是那麼容易看破領悟的。”
頓了一頓,白茶朝我溫婉一笑,但是我卻在這笑容之中看到淒苦的意味。白茶說道:“問心,我們進去說吧。”
“好。”我退回了屋內,替白茶倒上了一杯茶,坐下預備聽風清影這樣刻板的人以前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淒苦故事。
“風清影出身將門世家,這個,問心你是知道的。”白茶抿了一口茶,開始了講述。
風清影出身將門世家,世代為將,而風家之人的親兵,亦是家生奴才世代相傳。至風清影為將之時,亦有一名這樣的親兵隨她出征。
風清影從小練武讀書,那名親兵都是跟在她身前的,後來上陣殺敵,亦是步步相隨,就有如影子一般。
而那親兵,就叫影七。
有一日,風清影在帳中沐浴,不經意之中卻看見了一雙熾熱的眼睛在窺視自己。
那眼睛,風清影認得,它的主人,是影七。
風清影什麼都沒說,隻罰了影七跪了一夜。
後來,風清影奉命征夷,影七為風清影擋了一隻毒箭,死去了。
後來班師回都,風清影把影七的屍體帶了回來,葬在風家祖墳裏。而她,則上書飛揚,要解甲歸田,為影七一世守墓。
風清影是威名遠震的白袍女將,可也是一個女人。影七深愛著她,她的內心之中,亦是如此。縱使他們一個是將軍,一個是親兵,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才。
最終風清影還是沒能解甲歸田,卻到了青梅城。
“這首八苦是那時我教給她的,盼望她能放下,可是沒想到,她終究還是放不下。”白茶黯然結束了整個故事,歎道:“其實不僅是她放不下,我也放不下,問心,我……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他怎麼可以就那麼的走了,不等我,他怎麼可以就那樣的走了,問心……”
我知道白茶心思,她在人前雖然是十分堅強,但是她的心裏,還是一直在思念著那個寬仁溫厚的男子,也隻有在這等時刻,她才會露出她軟弱的一麵。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前有道奇和神水公主天天,再有何時了和流蘇月,現在是風清影和影七,白茶和飛揚,情之一字,到底有何許魔力,竟能讓人為之放棄一切,肝腸寸斷。在我死前,能體會一下這等滋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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