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回鄉,我本想過可能是賀之章的“兒童見麵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不過現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畢竟我雖離鄉已十餘年,但是記得我的人竟也還不少。孩提之時的玩伴,竟對我還有印象。比如現在我們所居之處,就是我幼時玩伴,現已為四個孩子的父親的胡阿四的家中。
“我不要吃嗎。”
現在我就在阿四特地為我們騰出的房裏,端著一碗補藥,無可奈何的看著烈烈鬧著小別扭,勸她乖乖的喝補藥。
“乖……”我已經被鬧得有氣無力了,這小丫頭,受了箭傷竟然還有這麼好的精神,真是消受她不起:“把藥乖乖喝了,身體才會好得快。不然你就隻能躺在床上過年了。”
“不要。”小丫頭對著我手裏烏黑的藥汁嗔道,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滿是抗議,還帶著三分乞求。
“喝了。”我板起臉,盡量讓自己嚴肅一點,磨蹭了半天,一勺藥汁才灌了下去。
如此這般,小小一碗湯藥,費了近一個時辰才完全到了她腹中,其中還搭上無數許諾。好不容易藥喂完了,小丫頭也鬧倦了,歪在靠枕上睡著了,手還攥著我的衣擺,嘴裏喃喃的說著夢話:“你答應了可不要反悔啊。”
“好好好,不反悔不反悔。”我放了碗,一麵又好氣又好笑的應著,一麵把衣擺從她手裏掙出來,扶著讓她躺好,又細細的掖了被子。我這二十來年的歲月裏,還是頭一次如此細心的去照顧人。這小丫頭嗬……
好容易把烈烈料理好,我端了碗正要往外走,卻見白茶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靠著門框要笑不笑的看著我。見我過來,嬌笑道:“時移世變啊,問心劍居然也會細心的照顧人了。”
我瞪她一眼,死沒良心的隻在一邊看熱鬧,都不過來幫個手,沒好氣的回答道:“你要是什麼時候也中上一箭,我絕對比照顧烈烈更細心的照顧你。”
“呸。”白茶啐了一口,道:“烏鴉嘴,大過年的咒我中箭。”說了又往烈烈那邊看:“小丫頭過年能爬起來不,這麼愛熱鬧的一個人,過年卻要呆在床上,悶也悶殺她了。”
“不亂動,好好吃藥,是可以起來守歲的。”我苦著臉道:“不過如果每天都要這樣喂藥的話,恐怕到了過年,她可以起來守歲,我卻要倒下了。”
“你個烏鴉嘴,隻會亂說,一點忌諱都沒有。”白茶接了我手上的碗,道:“小烈吃完了藥,該你吃了,走,跟我去廚房吧。在這裏說話,別鬧她睡不好。”
“嗯。”雖然對那些苦得死人的湯藥我也有點發怵,但是還是必須吃的。跟著白茶到了廚房,阿四嫂正在燒火準備午飯,見我和白茶進來,笑笑便埋下了頭。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但是老實淳樸的她,對不熟的人,還是很羞怯的。
茶是個自來熟,熟門熟路的去灶邊取了湯藥給我,又埋頭幫阿四嫂收拾柴火,唧唧咕咕的說了一陣,待我狠了狠心把湯藥一口氣灌到肚中之後,阿四嫂已經被她說動,把燒火的重任交給了她,自己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拿起幾個大海碗到外麵看阿四和船老大殺過年豬接豬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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