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四貝勒府的宴席散後,胤禛隻叫青兒送了石蘭回房,並沒怎麼難為她,胤禛似明白若較真隻會使她闖出更大亂子。不過將她屋裏的人都罰了,原因是沒看管好主子——其實這原是那拉氏管的,但這次的事鬧得人盡皆知,胤禛大為光火,便親自下令重責了那日當值的人。這下子,不僅那拉氏、年氏等怨怪石蘭,就是那起子遭無妄之災的下人也都心中暗恨;這事必會傳到德妃耳中,定引起德妃的不悅——石蘭真是四麵楚歌了。
石蘭可不管也不懂這些,見胤禛沒有將她禁足,亦如往常一般待她,隻讓她跟府裏人多多相處,自知犯錯的她已是欣喜萬分。她一向聽胤禛的話,又極想討他的歡喜,便依著胤禛的吩咐學著府裏的規矩。第二天一改睡到日上三竿的懶惰習慣,早早起床,漱洗過後就到那拉氏屋裏請安,也試著與年氏李氏等人融洽相處。她們自是奇怪,但這些人都是有城府的人,喜怒不形於色,都客客氣氣的敷衍著她,隻年氏有些兒冷嘲熱諷的說:“今日可真是太陽從西邊——”一句話未完,胤禛跨進門來,她忙將話咽了回去,起身侍立。那拉氏說:“爺今日回來可真早。”胤禛見石蘭乖乖站在一旁,也有些意外,她居然忍住了撲向胤禛的衝動,但已是喜歡得雙眼發亮。
胤禛也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對那拉氏說:“十五那日行禮依然在宮中,賜宴地改在西菀。晚上要在海子邊觀賞煙火燈會,其它與往年相同。你準備著辦吧!”那拉氏答應了。胤禛又對李氏說:“海子那邊寬敞,皇上旨意帶五歲以上的皇孫及小格格們同去賞燈。讓弘時準備去吧。”轉頭看了石蘭一眼,說:“你也去,那邊人多,要好生在意別失了禮數。”石蘭聽得有很多人,便有些害怕去,說:“我一個人都不識,有什麼好完?我不去。”
胤禛皺了眉說:“自有人帶你認識——誰又是生來就認識的?你以前不是喜歡賞燈看煙火的?”石蘭猶豫著,想起一事,忙問:“那叫什麼……十四福晉也去麼?”那拉氏、年氏、李氏都是一愣,個個臉上怪異。胤禛臉色一變,瞬間又恢複平靜,說:“自然去的。怎麼?”
石蘭道:“那我能尋她玩?”胤禛點點頭。石蘭雀躍的說:“那我去!”
胤禛出去後,房內氣氛一時有些僵凝,石蘭卻渾然不覺,自顧盤算著怎樣與十四福晉玩。年氏笑道:“這十四福晉可真是個奇人!不僅十四阿哥將她當寶似的寵著,我們爺向來說一不二的,昨晚卻也依了她的求情——連蘭福晉向不認人的,竟然會想與她結交!”那拉氏看了年氏一眼。
石蘭說:“原來是她為我求了情!怪不得爺沒有責我。我該好好謝她。”年氏一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心說:“真是個白癡!”卻也不再說話。
當晚,胤禛歇在宜蘭園裏,石蘭自是高興萬分。她殷勤的忙前忙後,青兒見主子這個樣子,心裏也為她欣喜,識趣的退下了。石蘭侍候他寬了衣歇下,然後偎在他懷裏,眼巴巴的看著胤禛。胤禛奇怪的問:“你盯著我幹嘛?”石蘭小聲的說:“蘭兒今天向福晉請安了,天沒亮就起床了呢。”胤禛看她一臉討賞的樣子,不禁好笑,說:“我知道了。”石蘭不滿的嘀咕:“那爺為何不誇獎蘭兒?”胤禛笑了起來,說:“我這不是來了?”石蘭道:“那不算,爺本來就該陪蘭兒的。”“那你要什麼?”她瞧著麵帶笑容的胤禛,眼睛裏也盛著笑意,少了平日裏的深沉陰鬱,不禁說:“隻要爺常常對蘭兒笑,不要老板著臉訓我,蘭兒就幸福了。”胤禛道:“傻話!”心裏卻也有些溫馨。石蘭似是想起了什麼事,側頭沉吟著,手指無意識的糾繞著胤禛的衣襟。
胤禛問:“你在想什麼?”
石蘭說:“十四福晉她——”胤禛身子一僵,——“喜歡什麼禮物呢?她會不會願意結交蘭兒?”
胤禛沉默了一會,問:“你很喜歡她?”石蘭說:“是啊,蘭兒覺得她很好,昨晚又為蘭兒求情——”偷偷瞧了胤禛一眼,見他沒生氣的意思,接著說:“所以蘭兒想謝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