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驚聞噩耗(1 / 3)

十四阿哥府。

胤禎在書房裏,因喝多了酒,便在高安的服侍下換上常服,坐下慢慢喝著茶。他離開胤誐的府邸比胤禟要早許多,並沒淋到雨。他對八阿哥遲遲未到,還有四阿哥的提早離席,自然也有猜疑,但這段時間他一直情緒不好,各種各樣的疑慮摻雜在一起,他也就沒了深究這些的心情。

胤禎猶豫著,還是去了零園。天色昏暗,他一進院門,便看見縭寧獨自站在竹風亭裏,遙遙望著不知名的某處。他也不知為何,心裏一陣煩燥,衝口便怒道:“這些奴才真是越來越會伺候了,任由你站在這裏!”

縭寧吃了一驚,回過頭,不明所以地望著他。胤禎一臉怒氣。縭寧想反駁,忽覺疲倦,便出了亭子,沒有看他一眼,沉默著回屋。

看了她的樣子,胤禎卻又有些著慌了,壓下莫名其妙的怒氣,隨縭寧進了屋。小墨嫁了人,現在縭寧的近侍是小凡。

胤禎等小凡上了茶,忽說:“側福晉身子弱,你們仔細些,若有個什麼差錯——”因見縭寧望向他,胤禎便縮住了,揮手讓一臉惶恐的小凡退下,歎道:“離離,你要我操多少心?瞧你虛弱的樣子,外麵風大,你怎能穿這麼少站在亭子裏?著了涼可怎麼好?”

縭寧垂下眼,漠然道:“我沒事。”

胤禎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他站起身,在房裏踱來踱去,半晌,他猛的在縭寧前停住,喊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孩子沒了,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在乎這孩子!可是你竟這樣無動於衷!我有時真看不透你!為何還要為那個石蘭辯解?她竟敢做出這事來,我,我恨不得……”

“我說了,這事不是她做的!”

胤禎想大喊,忽看到縭寧淚光瑩然,便咽回下麵的話。他蹙著眉,心裏被憤怒、痛苦咬噬著,卻隻能忍住,放低聲音說:“離離,我們不提這些了。她該怎樣就怎樣,本就不需我們摻和,讓該操心的去操心吧,我……我不再計較了,隻是,你也必須得放下心中荒唐的念頭——無論怎樣,她救過你,又害了你,一切都扯平了,就算……就算你那個不必要的內疚,如今也還給她了……”想起失去的孩子,胤禎心裏痛苦,強忍著才沒有將痛恨石蘭的情緒顯露出來。

縭寧驀然抬起頭,也衝他喊道:“什麼叫做扯平了?石蘭她救過我,當年的的確確也是我害了她小產!我還給她什麼了?是因為我們的孩子沒了,你就胡亂怪到她頭上嗎?”

“胡亂?什麼叫胡亂?那藏著毒蛇和布偶的禮盒是她送來的,當時大半個京城都流傳著四側福晉會巫蠱之術!好吧,就算我一人說了不算,但皇上和四哥呢?若不是真的,皇阿瑪怎會降罪?四哥又怎會不為她辯解!”

縭寧喊道:“誰知道你們這些皇子暗地裏有什麼打算?反正我不相信這是石蘭做的!”

“你——你——”胤禎氣壞了,不及深思,便將連日來的疑慮衝口喊出,“如果你真的相信她,就算你不好站出去為她辯解,但以你倆的交情也該彼此探望才是!可是事實上呢?你們連信也不再來往!你說,你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縭寧渾身顫抖。她想辯解,想說她那時病得嚴重,可是她心中明白,自己的確是在逃避。她害怕見到石蘭。

胤禎故意忽略她慘白的神色,憤怒使他將隱匿心底的疑慮一問到底:“還有,二月裏,那一次石蘭突然病重,我同你去四哥府上探望,後來你為何一臉恐懼地跑了出來?那時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是不是石蘭對你做什麼了?我問了你好幾次,你卻一直瞞著!”

他倆爭吵得厲害,都未注意天色越來越暗,忽一陣風灌進門窗,刮得屋裏的帳幔、簾子一陣亂舞,案上攤開的書冊“籟籟”作響。

縭寧臉色雪白,直直盯著胤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段時間來,胤禎被縭寧不時爭吵,胤禎被她的漠然與對石蘭不可理喻的維護弄得滿心煩燥,此時一步上前搖著她的肩,繼續喊:“你說呀,為什麼不說?這說明你心虛是不?其實你心裏也在懷疑石蘭!”

“劈——啪——”忽一個驚雷炸響,將胤禎的聲音蓋過,縭寧不由晃了一下,臉上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胤禎發現不對勁,驚道:“離離!”屋外雨聲急驟,他的聲音便有些模糊。丫環們進來忙著關窗、收拾被風吹亂的物事。胤禎心中萬分悔恨,他臉色發白,忙忙將縭寧抱著放在床上,一迭聲令人去叫太醫。他握著縭寧的手,焦急地喚道:“離離!你怎樣?是我不好!明知你身子弱,卻還跟你吵!離離!你聽見我說話嗎?離離!離離!”

縭寧躺在床上,臉色青白。她聽得見,卻出不了聲。她剛才隻覺一陣心驚肉跳,隨即便全身失去了力氣。

縭寧隻是身體虛弱,太醫開了些溫補的藥,隻說無礙。胤禎放了心,命人好好服侍縭寧,他則滿懷歉疚,等縭寧睡安穩了才離開。

十四阿哥聽高安說起,高安去太醫院時,四貝勒府的人也正急著傳太醫,似乎是誰淋了雨,胤禎也沒當一回事。可是第二日早上,他卻驚聞四貝勒受了風寒,病勢凶險,急壞了四貝勒府上上下下,康熙也立即知道了,急令太醫診治,還親往探視。

胤禎當天也去探望,見胤禛臉色雖極差,但神智清醒,並沒像太醫說的那樣嚴重。將養了幾日,也就慢慢好了,沒過半個月,便照常上朝,隻是病後一段時間,胃口較差,因而瞧上去甚是削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