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玉陣樞的顯現,整個沉寂了多日的驅靈陣終於爆發出了它應有的神威。那昔日曾鎮壓頑逆的陣法威能運轉而下,虛空之中本就顯得晦澀奠地靈蘊徹底被驅逐一空,以黑玉陣樞為中心,陣法核心禁地這座宅邸為方圓所在,徹底成為了一片無靈力場。
在此種環境之下,寄靈人隻能依靠自身體內原有靈力作戰,且每一絲消耗都得不到彌補,最終失去靈力,淪為普通人眾。
也就是說,驅靈陣能夠將高高在上的寄靈人打回凡人。
驅靈陣的發威,隻在瞬息之間便已完成。
此舉此措,完全打了在場數人一個措手不及。
孫無妄也罷,王觀瀾也好,高元亦是如此,他們三位寄靈人,根本沒有料到原本不被他們看在眼中的卑劣之人,居然會突然暴起。
孫無妄心有所感,察覺到阮小二的一絲異狀,可卻也無法料到此人的暴起是這般的突兀而沒有征兆。
‘不該啊,此人若真隱藏了實力,必有大的圖謀,從囚籠之中眾囚徒的閑言閑語之間可以推斷的出這麼多年來,此人有多次被人迫害險些身死的大難,也沒有暴起發難,今日逼迫羞辱也隻是試探,當沒有觸摸到此人底線才是,何以至此?’
孫無妄心中困惑難解,卻不顯露,反而從座位之上起身,往後退了數步,徑直靠在石牆之上,直視前方。
此舉大是謹慎,當前數人,唯有血奴王觀瀾他能放心,其餘幾人都有嫌疑,背靠牆壁,能避免後方遭到襲擊的可能。
“你們想要幹什麼,打算幹什麼,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別牽扯到我,我沒這閑功夫陪你們鬧騰。”眯著右眼,以眼縫之中的餘光掃視在場數人,孫無妄語氣輕蔑,很是不耐略顯陰鷙的說道。
他的話裏話外之間,無不是明哲保身的意思,越發的能夠讓人對其產生輕視。
“阮小二,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還不把驅靈陣核心威能散去。你也是,你這瞎子自己尋死不知死活的闖了進來大放妄言,把局麵攪亂成這般摸樣。高老你這把老骨頭,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暴怒而起的王觀瀾語出如炮,連綿轟炸向了在場的幾位核心人物。
從他的言語之間,分明是將阮小二、孫無妄、高元放在同一位置,原本他還看不起阮小二,對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曉得此人居然真的能調動的其驅靈陣的一絲核心威能,光憑此舉,他便有與他台前共話的資格。
“果然啊,地位這種東西,還是靠力量來支起的。”不屑的撇了撇嘴,阮小二自從拿出了黑玉陣樞激發了驅靈陣的核心威能之後便無舉動,而今聽聞王觀瀾的質問,反而越發的顯得陰沉了起來。
“別妄想了,從今天開始,玄靈世界驅靈陣徹底成為曆史印記,這座也許算的上是玄靈世界最後的一座驅靈陣,在我激發了它最後的威能之後,便會徹底爆發最後威能直到陣法崩潰。所以說,我手中的這塊能夠調動驅靈陣的黑玉陣樞,如今隻是一個擺設。”嬉笑之間,阮小二不置可否的拿著手中的黑玉陣樞在手心拋了一拋,隨後很是隨意的任其跌落在地,磕在堅硬的石板上,摔為兩片。
失去了靈力護持的黑玉陣樞,在載體上也變得質地鬆軟,隻是如此跌碰,便碎裂開來。
由此可證實,他所言非虛。
對麵,高元依舊安穩的坐著,在他的身後,林永義一張國字臉如磐石一般毫無動靜。
“說罷,你到底是誰?”
滿是皮皺的雙手支在石桌之上,高元神色平和,眼中晦澀光芒內斂,口中緩緩應道:“隱秘而偉大,我很好奇,這麼多年以來,你既然能夠扮作那般愚蠢卑劣之態,何以今日突然爆發?”
隱秘而偉大,此五字道出了阮小二的真秘。
“我是說,我就是我,我是阮小二,阮小二就是我,你們看不起的牢頭,一個隻知道溜須拍馬,嗜錢財如性命的小人物。”譏笑的回應,阮小二此時氣場勃然一變,精氣神都顯得格外不同了,那種安穩的姿態,絕非小人小吏能夠蘊養的出來。
“你是遊傲小兒蓄養的暗子不成?這麼多年以來隱姓埋名,成為小吏,隻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今日終於不耐了?”枯瘦的手指很是節奏的敲擊著石桌,發出噠噠的清脆聲響。高元眼中一絲精光暴漲,絲毫要將前方這人徹底看穿。
“遊傲,他還沒有資格蓄養我當他的暗子,若非早年我曾欠其恩情,被其狹恩圖報,要我幫他監視於你,一旦發現你有聯係昔日舊部重啟之心,便為其斬了你,已還他恩情的話,我才懶得在這鳥不拉屎的絕地,一待就是七年時光。”
閉上雙眼,阮小二長歎一聲,言語之間流露出了一種辛酸和解脫,七年啊,人生有幾個七年,那怕是寄靈人壽命延長,七年時光潛伏裝扮,也忍耐不住啊。
終於,鎮獄囚籠這一汪死水,隨著孫無妄的貿然闖入,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蟄伏了十多年的高元,終於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