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1 / 1)

中華民國二十年日本昭和六年黃帝紀元四六二八年八月初七公元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

夜晚十點

“河本已將柳條湖的路軌炸斷了,今田,你為何還在保持著沉默?”日本關東軍島本大隊隊長島本正一大佐在馬上問拄刀坐在地上閉目不語的今田廣浦大尉。

“對不起長官,請再給我一分鍾的時間允許我為即將戰死的勇士們祈禱。再過了這一分鍾,我將永遠不會再在這麼美的夜空下保持這樣一秒鍾的沉默。”

“好,我再給你一分鍾。”不遠處,河本正將幾具穿著東北軍軍裝的中國人屍體擺放在炸斷的鐵軌旁,耳邊卻已傳來了以北四公裏川島中隊二百餘名日軍的行軍聲。今田輕摸著脖子上一處長十公分的刀疤,“在這裏我隻敬畏他一人,天幸此人不在……一分鍾到。”今田忽的從地上拔出軍刀一躍而上馬鞍,撕下了儒雅的麵具露出了嗜血與野蠻的嘴臉。

“看到了吧,聽到了吧,這是愚蠢的支那人做出的愚蠢的舉動。噢,我們是為了和平與共榮才來到這片肮髒與落後的土地,我們是想得到什麼?!挑釁於欺辱?不!我們從未想得到什麼,但我們也絕不能坐以待斃!是可忍,孰不可忍。是時候給支那人一些教訓了,來吧勇士們,讓我們收回本應屬於帝國的土地!”今田叫囂完便一馬騰空直衝南方東北軍第七旅集結地—北大營。他今兒晚餐定是吃了臭豆腐和大蒜後沒刷牙,一席齷齪無比且毫無邏輯經不起推敲的胡說八道從其嘴中噴射而出。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手下的三十名騎兵武士愣是喜歡這種小學語文不及格但極具扇動性的屁話,一個個拔出鋥光刷亮的戰刀一齊舉上半空,猶如一片小樹林兒,策馬揚鞭親吻著今田的馬尾緊隨其後。

“真是一群天真的孩子,武士道就是你們的靈魂,但你們還需要一樣輔助,就讓我來送給你們。”島本大手一揮,二十門九二式步兵炮從偽裝物中露出了寒氣森森的炮管與照門。

“坐標二十五,齊射。”一聲令下,一排炮彈劃過星空,從今田這三十一人頭上掠過,直落在北大營營門口。爆炸後的彈片與氣浪將巡邏的十餘名士兵與門口的工事掀上半空,而後,散碎的肢體與鹿角以藝術畫的形式墜落,掛在遠處已落葉的楊樹枝上。門開了,那就進去吧。今田飛馬躍過鐵絲網一頭紮入北大營。第七旅一萬餘人,當然,夜晚休息者居多。今田與三十名死士攻入北大營中真如虎趟羊群一般。今田身體力行手刃數十餘人後還覺得不過癮,竟不怕尿炕玩起了火,親手點燃了兩個彈藥庫,刹時火光衝天。從夢中驚醒的第七旅官兵有些沒提上褲子就撒了丫子。也有些機靈的火速通告沈陽東北軍參謀長兼留守司令—榮臻。而得到的答複就一個字兒—撤。長官都發了話,當小兵的還有什麼可矯情,腳底抹油溜吧。既然今田是從北門打進來的,那就正好向南回沈陽。一時間第七旅旅長王以哲帶頭向南溜。可剛一到南門發現不對頭,門口竟已插上了膏藥旗。原來是二十九聯隊的平田辛弘大佐趁北門鬧騰之機已經攻下了南門。王旅長一見大事不好忙命部下向東、西兩邊溜,可前麵的士兵明白怎麼回事,後麵的隻顧低頭擠,踩踏而死者不可勝計。在亂軍中,今田三十一人舞動戰刀直殺的是天昏地暗、鬼哭神嚎……而滑稽的是竟無一個中國士兵敢回過身來反抗,甘做腦後中刀之徒。說句實話,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刺激且無風險的砍活人遊戲了。經過半小時如同鬧劇的戰鬥,北大營被日軍占領。島本正一與平田辛弘兩位好友在大營正中勝利會師。二人四手緊握。

“平田君,辛苦了。”

“島本君,幹的好。”在一旁已殺紅了眼的今田雖不想破壞這溫馨的一幕,但還是應該打個報告。“報告二位長官,我部三十一名騎士,除一人馬失前蹄外我部傷亡率為零。”說到這兒今田伸舌頭添了一口戰刀上的人血,回頭吼道:“勇士們!戰鬥剛剛開始,支那人不堪一擊。來吧!讓我們踏平沈陽!”

“嗷!……嗷!……”群狼再次出發了,向著他們那個夢寐以求的既是終點又是起點的目標。看到這些後起之秀小夥子們朝氣蓬勃的樣子,島本與平田心中無比欣慰,“平田君,看來咱們都老了啊。”

“不!我們一定會看到祖國大陸政策得以真正實施的那一天。”二人不禁回憶起了先烈們曾經走過的光榮曆史:從三百年前被支那人稱為倭寇的日本武士浪人到封臣秀吉的征朝部隊,再到明治二十七年的甲午大戰,都未曾真正征服這個無比富饒的大陸國。但曆史到了今天應該牢記這一刻。島本與平田望著頭上呼嘯而過的一式轟炸機,看著身旁碾壓著大地步伐沉穩的**式中型坦克,與受板垣代理軍司令所命,加入戰鬥的關東軍各部騎兵、步兵、裝甲兵,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無論是柴油機的轉動聲還是人馬的行軍聲全都彙聚成了一句話:支那!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