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時節,長安城內一片鶯歌燕舞,表麵的平靜下卻有暗流湧動。
戶部侍郎崔央從自家的馬車走下來,厭煩的看著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姐姐乃是太子李安的正妃,雖然不如側妃受寵,但是太子世子是姐姐所生,所以夫妻之間還是相敬如賓,原本雍王氣焰囂張的時候,自己雖然是太子的小舅子,可是門前卻冷冷清清,甚至有人為了討好雍王和自己為難,這次太子儲位穩固,今年來拜年的擠破了門檻,不理會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他昂然走進大門。
到了書房,管家遞上一疊拜貼,崔央隨手拿來一一過目,畢竟不論他怎麼鄙視那些人,但是權勢是需要人來支撐的,沒有這些牆頭草,太子憑什麼治理天下,自己又憑什麼提高自己的地位呢?翻了一下,崔央突然被一張帖子吸引住了,那是一張精致的名帖,上麵的名字自己從來沒有聽過,叫紀城,是一個東川的商人,原本崔央沒有心情見一個普通的商人的,但是名貼附著一張禮單,上麵赫然是萬兩白銀和一對白璧,這是很重的禮了,就是看在這份禮物上,他也不能不見見這個紀城。吩咐管家請紀城進來,崔央坐在書案之後,一邊喝茶一邊琢磨著這個人有什麼要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自己這份禮物能不能安然收下呢?
過了片刻,在管家的引導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這人相貌頗為俊秀,五官也很端正,隻是一雙眼睛有些狹長,鼻子有些鷹勾,未免破壞了他的形象,但這人氣度卓然,站在書案前,負手而立,一見便是久居人上之人。崔央心中一震,知道此人決非普通商人,崔央能夠做到戶部侍郎,自然不是常人,他淡淡道:‘閣下請坐,本官官職雖然不高,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辦到的,閣下這般重禮,不知有什麼事情,若是與國法無礙,本官自然會考慮的。’
這個男子笑道:‘草民此來,自然是有求大人,草民有一樁生意,想和太子殿下合作,可是殿下何等身份,我們這些草民不能接近,大人是太子貴戚,故而前來相求,若是大人覺得草民的生意值得一做,還請大人向太子殿下轉達草民的誠意。’
崔央皺緊了眉頭,冷冷道:‘太子乃是儲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必還要與爾等商人勾連,若是此事,本官無能為力。’
那男子冷笑道:‘若是太子殿下不想發財,那麼殿下在長安郊外那幾個莊子做什麼用的,長安利人市的金玉樓,長安最大的賭場的後台老板是誰,是誰違背法令,在外麵私下開采金礦呢?’
崔央聽得差點心都跳出來,這人怎麼把太子的家底打聽的清清楚楚,自己一直替太子打理這些生意,若是事情傳了出去,太子最多不過受幾句訓斥,自己恐怕就得丟官棄職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心想,需得將此人擒下,問明他的身世來曆,然後斬草除根,於是,崔央故意和顏悅色地道:‘其實此事也未必不能商量,請坐,上茶,咱們慢慢商量。’
管家連忙上茶,將那男子請到旁邊坐下,自己到外麵守門去了。
崔央等這男子坐下之後,又問道:‘不知閣下有什麼生意想要和殿下合作,若是本官聽了覺得可以,才好向太子稟告。’
這男子悠閑地道:‘這生意說來也不大,今年大雍幹旱,糧食歉收,現在市麵上米麵的價格是往年的三倍,而絲綢之類的江南特產更是有價無市,如今南楚和大雍之間仇深似海,雙方之間的貿易全部中斷,草民在南楚有些門路,可以提供糧食、絲綢、茶葉種種特產,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崔央皺皺眉,心想,這的確是不錯的生意,可是有些麻煩,太子殿下雖然有些進項,可是支出也大,收買官員,安插密探,豢養刺客殺手哪一樣不花錢,就是每年需要給鳳儀門的供奉就不是一個小數字,看看這個男子,崔央眼中的殺氣淡了,他欲言又止,總不能說我們沒錢吧。
這個男子十分善於察言觀色,繼續道:‘其實我們也不用殿下真的出錢,若是有殿下和大人的照顧,我們的生意才能順利,您也知道,這走私貨物,沒有殿下為我們撐腰,我們遲早會失手的。’
崔央點點頭,說道:‘若是如此,倒還容易,可是你們準備怎麼分成呢?’
這個男子笑道:‘小的願意孝敬殿下三成利潤。’
崔央皺皺眉,他是知道這樁生意其中的暴利的,若是隻有三成,未免太可惜了,可是自己一方不能提供資金,要得過多也不好開口。
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神秘地道:‘其實,草民還有一個主意,若是大人膽子夠大,小人願意奉上六成利潤。’
崔央身子一震,道:‘什麼主意?你說來聽聽。’
那人笑道:‘大人執掌戶部,大雍百多萬軍隊的糧餉軍械全在戶部管轄,現在南楚最缺乏的就是軍械,若是殿下肯用庫存的軍械交換南楚的貨物,既不費殿下分毫,而且還能換得更多的貨物,這收益可是能翻一番的,等到殿下得到金銀之後,再在大雍定製一批軍械補上缺口,這其中的差價大人應該了解,隻一趟生意五十萬兩絕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