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潔又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寧靜與祥和。
若水一人獨坐在屋頂上,仰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月色如此之美,卻沒心情去觀賞。
她慢慢地把目光收回來,望著皇宮裏一座座莊嚴的殿宇升起燦爛的金頂,相依而列,高低錯落,鱗次櫛比。
住在皇宮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有太多的規矩了,始終沒法和無拘無束的江湖相比。
皇後的話又回蕩在耳邊:
“離開葉兒,為了他的前程,也為了你自己。你是風,葉兒是樹。樹會落葉歸根,風無拘無束的,不會被任何東西羈絆住。你喜歡自由自在,身雖留在深宮,心早已飛向江湖,皇宮真的不適合你。”
遙望星空,偶爾望望層層疊疊的殿宇,滿腹惆悵,憶起以前瀟灑豪情:
一把劍,殺得敵人心膽俱裂,
一聲長笑,教眾俯首稱臣。
血染鞘,斬群妖,一息尚存人不倒。
紅塵笑,問天道,江湖路上誰逍遙。
這就是江湖,她曾經叱吒風雲的地方。
若水忽然想起李太白的一首豪氣萬丈的詩,不由得高聲吟唱起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她剛吟唱完,有人在身後抱住她,低醇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怎麼了?又向往著以前的江湖生活?”
若水知道抱著她的人是誰,除了他,還有哪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碰這個叱吒江湖的女魔頭呢?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沒有扭過去看他,依舊抬眸凝望星空。
“你又怎麼會在這裏?”徐葉不答反問。
“出來透透氣。”
“誰惹你了?”
若水淡淡一笑,道:“沒人。”
徐葉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俏臉看,“我聽說母後找過你,是不是她為難你了?”
“不是,沒人可以為難我。”
“也是,你千麵狐狸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敢問世間還有誰能為難你呢!”他嗬嗬一笑,輕輕柔柔地吻了她的秀發一下。
若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身子向後仰,整個人靠在他堅實溫暖的懷中,閉上眼,靜靜地聆聽著他的心跳。
“你好像有心事。”徐葉敏銳地感覺到懷中的女子滿腹愁腸,然被她極力地壓抑住,“若兒,你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
她輕鬆優美地笑了笑,輕然道:“我哪有心事啊!”
“真的?沒騙我?”
“你不相信我的話?”她霍然睜開眼睛,臉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聲,故作生氣地別開臉。
“不,我相信你。”
月色好美,美得有點不像話了,若水卻心亂如麻。
她雖情困深宮,但心係江湖!
兩個月來,她始終無法忘懷昔日無拘無束的江湖生活,習慣不了宮中處處被人管製,像看守犯人一樣的生活。
這下該怎麼辦?
是違心留下?還是隨心浪跡天涯?
要是自己走了,徐葉呢?
他會為了自己放棄江山社稷與自己笑傲江湖嗎?
她好想問一問身旁的他,但最終還是緘默不語。
次日清晨。
東宮。
“殿下……”一個小太監焦急的聲音猛然響起,緊接著,慌慌張張地想跑進東宮,跪下太子的床邊,“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