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之後,兩地相思,說的是三四月,卻誰知是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道不盡,百無聊賴十憑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流水;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司馬相如對這首用數字連成的詩一連看了好幾遍,越看越感到慚愧,越覺得對不起對自己一片癡情的妻子。終於用駟馬高車,親自回鄉,把文君接往長安。
典故講完,若水瞥著白氏,道:“你丈夫就是當年的司馬相如,信不信由你?”
白氏半信半疑,道:“姑娘,你不是說司馬相如回來接走了文君嗎?我的相公一定會回來接我的。”
若水心裏好笑,真的想直接說:可你不是大才女卓文君呢?你的丈夫也未必像司馬相如那樣始終有點念舊情。你不想想,自己丈夫去了京城幾年也不回來,也不回一封信,我看他必定又是一個陳世美。
她很想說出這些話,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低下頭,繼續吃飯。
白氏正要走的時候,酒鋪門外忽然有人高喊:“欽差大人到。”
話音剛下,幾個官差簇擁著一個大人走了進來,白氏轉頭看到那大人時,又驚又喜,失聲大叫:“相公。”
欽差聞聲望過來,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不過這隻是一瞬間。
他身邊的一個官差,大喝:“大膽,你這刁婦,什麼你相公啊?這是欽差大人。”
白氏走了過去,凝望著欽差大人,大聲道:“他就是我的相公。”
剛才說話的那個官差聞言,勃然大怒,怒斥道:“你這刁婦胡說些什麼呀?我家大人可是堂堂相國的夫婿。”
“什麼?”白氏不可置信地瞅著自己的丈夫,聲音發抖:“相公,你告訴他們,我是你娘子呀!”
欽差大人不敢看她,心虛地別開臉,大喝:“胡說,我的娘子是相國千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哈哈!”白氏慘笑一聲,哭泣著說:“我怎麼會認錯自己的相公呢?相公,你忘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嗎?你說等你高中後,會接我去京城享福,不讓我受苦的,你真的忘了嗎?”
“我根本不是你的相公,你一定認錯人了。”說完,欽差大人急急忙轉身,欲走出去。
“等等。”白氏從身上拿出他寫給她的那封信,嘶聲質問:“你真的變心了?”
欽差大人一拂袍袖,皺起眉怒喝:“什麼變心呀?我自始自終愛的人都是我娘子,從來沒變過心。”
“娘子?”白氏心痛欲裂,忍住眼淚,道:“哪個娘子?是那位相國千金嗎?”
“……”
“哈哈哈……”白氏狂笑,眼淚奔湧而出,仰天長吼:“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瘋婆子。”欽差大人冷漠地丟出這三個字,狠狠地把她的心打碎了,血不停地在心裏滴。
“瘋婆子?”白氏重複著,悲憤地瞪著她的丈夫,“你竟然說我是……”
若水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哼,現在終於看清自己丈夫是什麼嘴臉了吧?”
白氏走到她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下,懇求道:“姑娘,你幫幫我好嗎?”
“什麼忙?”
她滿眼充滿怨恨,嘶聲道:“幫我把他邪惡、負心的嘴臉抖出來,讓天下人都看到。”
若水斜斜地瞥著地上跪在的人,淡漠地問:“你很恨他嗎?”
“是,我恨他,恨不得這個負心漢死。”
“好呀,死嘛,很容易。”說完,眾人都看不到她是如何出劍的,隻聽得一聲慘叫,欽差大人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酒鋪裏的所有人怔住了,眼睛睜大,舌頭吐了出來無法伸回去。
死一般寂靜!
許久後,白氏緩過神來了,衝到倒在血泊中的丈夫,淚流滿麵,呼天搶地泣喊“相公!”
她緊緊地抱著欽差大人,哽咽地說:“相公,你不要嚇我,不要死啊!”
若水吹了吹自己手,好像上麵有什麼肮髒的東西,搖著頭,喃喃道:“殺這種人真的弄髒了本姑娘的手。”
白氏慢慢地抬起頭,雙眼血紅,眼中露出深深地怨恨,嘶聲質問了一句讓若水目瞪口呆的話:“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