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我不上學(1 / 1)

看著巷子裏的小孩子每天早上背著書包去上學,老叔也萌生了讓蟲蟲上學的念頭。古時候富貴人家請了先生在家教,平常人家的小孩子都得去私塾念書。

他打聽了一下,街東頭有女學,所謂女學者,乃女生學校也,所教都是《女誡》《烈女傳》之類。老叔想這種學可不上能,別好好的把腦子弄進了水。

(作者木耳菜說明一下,這女學非作者杜撰,看過《金瓶梅》的人都知道,潘金蓮小時候就上過女學,所以她也算受過正規教育,多少有些文化。)

街西頭有一私塾,那是男孩子上的,專教四書五經。老叔去看時,那些孩子們一邊“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一邊搖頭晃腦。

現在人看古人誦讀的樣子都會覺得怪異。老叔學著孩子們搖頭晃腦的樣子將脖子轉了幾圈。他得出一個結論,這種讀書方式很好很科學,對頸椎健康大大有利。

讀四書五經,雖有迂腐之嫌,不過總比《烈女傳》強一百倍。所以老叔決定把蟲蟲送這兒來念書,反正別人都以為蟲蟲是個小男陔。

老叔把這事跟蟲蟲一說,蟲蟲有如五雷轟頂,眼也直了,臉也黃了。她想,遊手好閑的好日子到頭了。受此打擊,嘴裏除了反複哼唧:“我不上學,我不上學。”其它話一句來也說不出來。

眼見把孩子嚇成這樣,老叔也不忍心,他勸解道:“蟲蟲,這讀私塾不就跟玩兒似的,又沒數理化,也沒英語,就是整天誦經。”

“誦經?我們學校每天早上都誦經,我什麼經都會!不用再學了。”蟲蟲說著就“人這初,性本善。”背起了《三字經》。

不過老叔心意已決。一則,他覺得孩子不能成日隻知道玩,荒廢了學業。

二則,學校中午包飯,這樣,他也能騰出時間好出去找事情做,不至於坐吃山空。雖說有兩錠金子,可老叔想過,如果哪天老騙子從瘋人院跑出來,說這金子是他的棺材本,養老金,問他討要,他心一軟,保不定就把金子還給他了。所以老叔真心希望老騙子在瘋人院裏呆上個八年十年。

三則,老叔已預交了半年的學費,學雜費,夥食費。

所以,蟲蟲這個學是非上不可。

老叔為了激起蟲蟲的學飛興趣,說:“也不光誦經,聽先生說還要教你們作詩。”

“作詩?”蟲蟲想起了修自行車叔叔,他是個詩人。

“詩我都會,‘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是故鄉。”蟲蟲說。

“那詩是人都會,你念點兒別的好不好。”老叔說。

“那就來個深一點的,我想想,對了,來個外國的。你聽好了,我媽媽常說,這首詩很感人的,要細細體味。”

春日遲遲,午後的時光格外安靜。房間裏隻有蟲蟲的聲音。

她說:“一千年一萬年

也難以訴說盡

這瞬間的永恒

你吻了我,我吻了你

在冬日裏,在朦朧的清晨

清晨在蒙蘇利公園

公園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的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的一顆星”

蟲蟲的聲音停止後,老叔仍坐在那兒低著頭,仿佛還在聽著,一動不動,很安靜。蟲蟲想,他一定是被感動了,修自行車叔叔說過,這首詩感動過許多人。

過了很久,老叔抬起頭來,卻不看蟲蟲,他對著窗外的樹葉說:“小孩子家,還知道什麼你吻我我吻你,惡心!”

但是,蟲蟲分明看到老叔眼中有透明的東西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