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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孝和就坐在床上躲在被子裏看他穿戴完畢,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要走了麼?”她軟下口氣顫顫巍巍地問。
“不是一天就夠了嗎?昨天已經一天了。不走做什麼?難不成留下來自作多情一輩子嗎
?”他說,說完,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關門聲已經傳來。
明明舍不得,明明錯的是自己,幹嘛非要說那種話呢!
究竟在固執什麼?
孝和臉埋進枕頭,輕輕啜泣。
第127章
窗外,雪還在落,簌簌的聲音聽得真切。
沒有月光,周遭卻真切,大概靜謐的暗夜更讓人看得透徹,哪怕,是一雙模糊的眼。
明明前進了,卻是走進了死胡同的感覺。
孝和裹著棉被,享受著京年的餘溫,摸著頸上懸掛的那個指環,癡坐著。
一切懊悔和自責都已經與淚水無關。
電話裏不停地有信息進來。
她知道不可能是他,然而又懷抱渴望。
“閔總,年終福利的設計方案已經發送至您的郵箱,明天早會前我會打印出紙質版給您過目。”秘書的工作簡訊。
“在樓下等你時,他來敲我車窗,說今晚向你求婚,請我不要打擾。我想告訴你,我成全他是因為尊重你,並不是想放棄。”申亮。
求婚?
孝和腦子嗡的一下,後麵的信息再沒心思看,也顧不得披衣裳,赤著腳跑去客廳捧起那束玫瑰花,想著京年在車上說的那些話,手忙腳亂地拆去包裝,果然在擁擠的花束中隱藏著一張小卡片,簡簡單單的圖案,打開裏麵是他的字跡,三個字:我等你!
你等我?什麼意思?滿腦子都是不解。
翻過卡片,才發現背麵黏著一張婚紗店的名片,上麵寫著預約試婚紗的日期和時間……
他就是這樣。
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狀況——
一地散落的花,毫不吝嗇它們似開非開的模樣。
算不上嬌羞,卻也不妖嬈。
猩紅的花瓣就著夜色仿佛是杯中盛滿的紅酒,淡然一切卻又神秘未知。
接連四個噴嚏,喚醒她回神。
隨手抄起沙發上的外套裹住身子,蹲下來將花一支支整理到花缸裏,蓄了些水。
臥室裏又傳來短信鈴聲。
可惜依舊不是她祈盼的那個人。
美夕信息裏邀孝和見一麵。
孝和心裏也合計著,美夕在春節前後這個應酬高頻期回國,急著約她見麵究竟會有著幾個意思。
無論於公,還是於私。
想到了程慶恩,既而想到了俊佑和那張還躺在她辦公桌裏的程氏股東會邀請函,繞了一圈又想到了京年。
包裏的那盒事後緊急避孕藥,她沒有吃。
宿命裏的每一次安排都是公允並精準的。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她開始相信宿命,盡管不認命。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自我心理暗示,不矛盾,反而高度和諧統一。
孝和翻出那塊手表,握在手裏輕輕地來回撫摸,回想著與京年二十幾年情路。
經曆過懵懂時對感情無條件的順從,經曆過迷茫時對感情悄無聲息的叛逆,經曆過曆經生死後對感情沒有道理的磕磕絆絆,最後,是該有個結論的時候。
至於這個結論,是好,是糟糕,都不是重點。
再拖,連時光也老去了。
□□。空即是色。①
痛苦和煩惱都是虛妄。姻緣,因果,善惡。
終日苦求福報,他度不如自度。
大概,這就是成長。
複了信息給申亮:“抱歉。”
她覺得他一定看得明白。
從房子出來,京年沒有回去隔壁,而是直接下樓開車離開。
一路上霓虹閃爍,喜氣洋洋,落著雪的夜色更加曖昧,曖昧盡處藏著憂傷。
停到路旁,進便利店買了一包煙。
一路吸著煙回到樓下,並沒急著上去,一支接著一支的燃煙。
降下車窗通風,大片大片的雪花伴著寒氣撲麵而來,打了個冷戰。
外套內側口袋裏放著那個玫瑰紅色的錦盒,掏出來一隻手把玩著,嵌進指環裏的鑽石被一旁的街燈照映得閃閃。
來來回回這麼多次,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送出去。京年問自己。合上蓋子丟回儲物箱。
突然發現襯衫袖口沾了些淡淡的紅色,想是大概方才將孝和壓到牆上時被她弄到的。
心口瞬間酥軟,雖然還窩著火,到也不似先前那麼忿忿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