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四)
窗外的陽光打在那兩片如蝶翼般的睫毛上,在眼瞼下投下了淺淺的陰影。櫻色的唇泛著淡淡的光澤,大約是輕柔的日光想來眷戀一下吧!
蕭逸竹盯著那兩瓣唇,不自覺竟是有些呆了。
“當然,那些經曆並不一定美好,但足以令我好好珍視。”夏侯飛霜笑著說完,便將視線投在了那塊素錦上。桌布的花色過於繁複,倒讓素錦上麵的圖案的看不甚清楚了。“去書房吧。”她說。
“好。”稍稍回神,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蕭逸竹微笑著應道。
佑群站在兩人身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他是應該跟上去,還是應該跟上去呢!
看這兩人的模樣,並未將如此秘辛一事打算藏著掖著,佑群便也順應著自己的心願,托著裙擺,快步跟了上去。
蕭逸竹的書房夏侯飛霜並不是第一次來,隻是今日一看,卻盡是熟悉之感。這裏無論是陳設,還是擺件,竟然讓她恍然以為是進了當初夏侯府中的那間書房裏。她甚至都能想得起來,自己該是坐在書桌那裏,品著香茗,翻看著賬冊或話本子。這詭異的熟悉感令她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隨手抽/出一張素淨的宣紙,便將素錦攤開來在桌麵上。
此刻,這素錦上所織的情景倒是清晰了很多。不僅僅隻是一些簡單的黑色線條,而是一副堪比軍事地圖還要更加細致的圖案。你甚至能想象到那山該是如何的雄偉,那河流該是如何的清澈。
雖已經經曆了數百年的曆史,山河經歲月的洗禮早已改變了模樣,甚至連當初的名稱也有可能不複存在。但以夏侯飛霜對大夏朝各處的了解程度,隱隱覺得這地圖上所繪製的山峰確實有些眼熟之處。
蕭逸竹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問:“可是看出了什麼門道?”
夏侯飛霜指了指那座高聳的山峰,說:“我覺得這裏很是熟悉,但卻又想不出是哪裏見過。”畢竟這地圖哪怕繪製的再詳盡,但仍舊與現實相去甚遠。這大夏朝地大物博,山川更是不計其數,哪裏能輕易自地圖上認出。況且,這圖上並未標注山峰名稱,隻有一個紅色的圓圈代表了寶藏藏身之處。
蕭逸竹仔細看了看,倒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性子冷然,不若當初的夏侯飛霜,一身清冷不過隻是偽裝罷了。她更向往廣闊的天地,借著往來貿易時經常跟著商隊出走,倒也是見多識廣了。
“不熟。”
因為,對於他的答案,夏侯飛霜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在她的印象中,蕭逸竹此人大抵是早年成名時在江湖上還留下過足跡,其餘時間便是待在這落雪閣中,堪稱最佳宅男也不為過。
這麵前的一個人是自己的主上,另一位據說很有可能便是主上的父親,佑群除卻剛開始看到素錦時的驚訝,此刻卻是一副冷靜淡然的模樣,襯著他一襲裙裳,當真是位賢淑的小姐模樣。
兩人俱是沒有開口,都將信任的目光投向了夏侯飛霜。夏侯飛霜稍稍抬眸,皺著眉說道:“還是看不出來,時間隔得太久了。”
聽到這話,蕭逸竹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有些心疼。他雖調查到她的經曆,卻也僅限於她第一次在那海邊小鎮出現時的情景,其餘皆是一概不知。關於她這些年來的經曆,為何她會失蹤了那麼久,他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些年來想必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吧,蕭逸竹忽然眼神微暗,忙低下頭去掩飾。哪怕再苦再累,她也不想期許自己的照拂,這種感覺……簡直比受了內傷還讓他難受。
夏侯飛霜自然看不出他這點兒小心思,因為繼續說道:“隻是,這寶藏卻是屬實,倒不如趁風頭過去了,挖出來。這別人擱在那兒幾百年不要的東西,不拿才是傻瓜。”
“……”感情您還是財迷不成。佑群腹誹不止。
蕭逸竹一臉寵溺的看著她歎道錢財時閃閃發亮的眼睛,頓覺心兒柔軟成一片,連先前那些憋悶的心思也少卻不少。
“我說……”佑群這邊兒剛剛開了個頭,就招致兩雙冷然的眼眸,頓覺心下一片冰涼。吞了吞口水,他小心說道:“在尋找寶藏之前,是否要處理一下我教中的奸細啊!還有,關於這江湖上傳播的流言,是否要製止一下呢?”
蕭逸竹蠕動著嘴唇,淡淡吐出一句話:“既然佑群如此掛心,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
“呃……”他能說是自尋死路嗎?無奈抹了連,佑群單手抱拳,朗聲道:“屬下定將完成主上所托!”
如此,蕭逸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向桌麵上摸去,卻發現分明沒有一杯熱茶,頓時俊顏黑了下來。
夏侯飛霜淡淡瞥了他一眼,喃語道:“所謂惱羞成怒該就是如此吧!”
“……”您老能不能擱在心裏說啊,沒看著主上的一張臉都黑了嗎?!佑群真心覺得,待在這兩人中間性命必須看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