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三十二)
黑衣人見狀大驚,連連後退。隻聽“呲!”的一聲,胸口的衣服已被長劍挑破。
黑色布片施施然借著風雪飄落,與潔白的雪色融合在一起格外顯眼。這一劍若當真是落在了胸口,怕是當胸穿過,斷無活命的可能!
隻見夏侯飛霜出手如風,劍光在月下閃過,猶如一條舞動的淫奢,閃爍吞吐,找找殺向黑衣人身體要害。隻聽“喀拉”一聲,黑衣人已經退到盡頭,一腳踏到了屋簷上的瓦片,下麵便是結了層薄冰的湖麵。而夏侯飛霜的劍乘勝追擊,黑衣人此刻已避無可避。
今日莫非就要命喪於此,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手下彎刀猛地揚起,刀鞘以內力催動。
“錚!”這刀,出鞘了。
夏侯飛霜手中長劍斷不是凡品,但長久下來,以氣禦劍,劍刃出已經出現了數道缺口。若再不快將此人解決,這柄劍怕是馬上就會斷掉的。
那黑衣人也注意到此,不禁暗自笑笑,手下彎刀揚起,應著月色,分外/陰森。
隻聽“砰”地一聲巨響,原來是那黑衣人運起在刀尖,掀飛了一排排瓦片。雪色飛舞,夾雜著飛雪而來的瓦片帶著一種銳不可擋之勢襲來。
然,夏侯飛霜卻也是反應奇快,隻是稍愣一下,便縱身向後飛去。手腕翻轉,卻是挽了個劍花,銀光閃爍,光芒大盛,瓦片被劍氣擊落,撲簌簌就落地了,摔得四分五裂。
黑衣人見此法不行,欲行他法,然而夏侯飛霜已經仗劍飛來,長劍如覆骨之蛆一般追逐著黑衣人刺來。
左慕那邊陡然斜出一劍,忽聽這邊異樣,麵上頓露苦色。這屋頂都破了,若要修繕起來,得花多少銀子啊!可憐她的饅頭。忿恨的目光不由瞪向那黑衣人,你這個敗家子啊!
黑衣人速度委實快的驚人,身形後退,攀至半空中竟是險險的扭了個身,躲過了這一劍,順勢揚起彎刀向夏侯飛霜頭頂砍去。
這一刀委實來得凶猛,麵前的風雪都被劈開了一道空氣,夾雜著一股磅礴的殺意而來。
夏侯飛霜知道,這人必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眯了眯眼,似乎是已然料到此人會有下招,手上劍柄握緊,心中毫無旁騖,早備有下一招,也是一劍刺出。她是正麵出招,仿佛對那鋒利的刀芒視而不見一般……
下方,蕭逸竹眼角的視線正看到這一幕,心都要停跳了。
忽然間,仿佛時間變得很慢很慢。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夏侯飛霜後發先至,那一劍在黑衣人劈向她之前,已然穿過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彎刀“咣”的一聲落地,但刀上的冷光卻還是擦過了夏侯飛霜的鬢角。一縷烏發落地,她的臉頰上多了一絲血紅。
但這些,夏侯飛霜已經不看在眼裏了。她皺著眉,呼了一口氣,才將心中的緊張感一並吐出。方才真的好險,若不是她在逼近黑衣人身旁,將身體微側一下,怕現在在殺了那黑衣人的同時,自己也要被斬成兩段了。
蕭逸竹直覺手臂上一痛,一道血線沿著手肘流了下來。
榮景桀桀一陣怪笑,看著他說道:“蕭教主,可莫要大意送了命啊!”
見夏侯飛霜無礙,蕭逸竹看向榮景,並未言語,但飛來的一劍已然成了他的回答。
夏侯飛霜這邊已然落幕,左慕同那黑衣人纏鬥了半天,趁黑衣人大意之時,直接將人一劍戳了個對穿。重劍從那人身體中拔出,刺目的鮮血猶如放煙火一般噴灑出來,連飛起的雪花都被染紅了。
此刻,在柳夢煙身邊隻有兩名黑衣人相互。她身體微微顫抖著,連唇都成了與雪一般的顏色。
魅姬甩動著兩條長綾,宛若跳舞一樣,卻是在行這種收割人命的舞蹈。雖無樂曲,但她的姿態依然嫵媚動人,唇角的笑容更是美豔到了極致。此刻,這個嗜血的女子綻放了猶如薔薇般美麗的色彩。
看得出她遊刃有餘,仿佛是戲耍兩人一般。兩名黑衣人身上滿是被肆虐出來的血口子,滴下來的血跡將地麵都染成了詭異的藍紫色。
但見豔色的紅唇咧開,形成了一道殘忍的弧度。細微的,甚至聲音都不曾聽聞,那兩名黑衣人已經斷了氣。她睨了眼地麵上橫躺著的血屍,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懊惱的說:“這晚上出來還真是要人命啊!奴家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兒都要被風雪給摧殘成什麼樣子了!”
正巧佑群邁著步子,從她不遠處經過,聽到這句話,險些一個沒繃住,自動給送上人家的劍尖上去了。
眼看著自己費盡心思訓練出來的死士,竟然就被這麼輕描淡寫的給解決了,榮景的麵色有些不好。他素來就是一個極為高傲的男子,年輕時武功便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自以為天下無敵了,哪知道這江湖竟是變化如此之快,一個個年輕後輩如雨後春筍一般,儼然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架勢。
但他是不會在這種地方輸掉的,幾名暗衛死了便是死了,隻不過多費一點兒時間和心思,等日後再尋些少年訓練就好。
蕭逸竹的劍招早已摒棄了華麗,僅僅隻是一劈,一斬之間,便能奪取多少人的性命。榮景躲閃速度之快,往往是劍勢追來,他人已經安穩的站在了一旁。這身法果真詭異的很,蕭逸竹竟是不由得對榮景生出了幾分佩服之心。若他能好好運用這身武功,想必在這江湖中也能闖蕩出一番名堂。但事實上,榮景卻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陰毒女人,放棄了那一切,卑微的祈求著愛憐似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