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未央心中異常忐忑,雖然張良告訴他,須卜呼韓現在最著急辦的是冒頓這件事情,暫時還顧不上理會他這條小魚,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他還是安全的。
然而刑未央卻在自己嚇自己,心中一遍一遍暗暗告誡自己冒頓已經展開抓捕他的行動。在這種潛意識的作怪之下,出了張良的營帳他以為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雷池,每一步都是萬丈深淵,在通過出‘單於庭’這條看似不長的路,竟感覺走了有一年那麼久。
每當有兵卒從身邊經過,他是識會是來抓他的,不由得把手握在腰中彎刀的刀柄上,暗暗戒備。當兵卒向他請安,向他問好,從他身邊經過之後,他才鬆一口氣,脊梁上滲出一層汗來。離‘單於庭’很遠後,感覺自己足夠安全了,他才發現皮裘裏邊套著的細麻襯衣完全被浸透,兩手一扭,擰出的汗水足夠盛一大瓷碗。
按照張良給他出的計策,兩天之內一定得把勤王的大軍帶到‘單於庭’,第三天必須把冒頓的‘屍體’從須卜呼韓手裏要出來,隻有這樣冒頓才不會被渴死餓死就是舒醒過來後被須卜呼韓一刀殺了。
所以,刑未央的時間很緊,必須得在一天一夜內找到前來勤王的大軍(如果他們真的從‘龍城’趕過來的話),然後再用一天時間把大軍帶到‘單於庭’並與須卜呼韓談判,從須卜呼韓手中把冒頓的‘屍體’要出來。他將再擰不出水來的細麻襯衣濕漉漉的重新穿到身上,才將皮襖披到身上,迎麵過來一個匈奴探馬。
“何去?”刑未央鼓起勇氣問道。
“回稟‘郝宿王’ ,‘龍城’諸王帶著大軍急奔‘單於庭’而來,瞧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要造反,小的前來稟報大單於。”探馬道。
“哦!”刑未央心中一喜,暗慶今天運氣不錯,問道:“他們打哪而來,距此還有多遠路程?”
“打西北而來,小的不眠不休一連跑死兩匹馬才拉開他們一天半的路程!”
“好!這下你可立了大功!”刑未央不知這個探馬是忠於冒頓還是忠於須卜呼韓,不敢讓其代自己去通知勤王的大軍速來,擺擺手命其去‘單於庭’回報。
探馬翻身上馬,刑未央又把他叫住,接著道:“你把馬留下!這是一件大事,我得去親自觀察一下敵情!”
探馬連騎幾日的馬,屁股都快墩成四瓣,下馬走上兩步也是願意。再說,此地離‘單於庭’已經不遠,要馬的又是個王爺,平時裏巴結著說句話也是不能,如今開口借馬哪有不願之理。他把馬留給刑未央,自己甩開兩個膀子就往‘單於庭’跑來。
刑未央如何去領勤王大軍前來,在此不再多說,拐過來再說須卜呼韓得了‘一瞪眼’快步來到專給冒頓做飯的帳篷。帳篷裏一個胖廚師正給兩個打雜下手講笑話,支起的鍋裏‘咕嘟咕嘟’燉著一條羊腿,見到有人入了帳內,衝著須卜呼韓就嚷嚷了一句:“夥房重地,閑人不得不內!你們兩個去把這個敢擅闖重地的人給我打將出去!”
待看清楚來的是右賢王,胖廚子連拿刀抹脖子的心都有了,‘撲嗵’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兩個下手見頭頭都跪下,也都在胖廚子後邊跪了下去。胖廚子一個頭接著一個頭叩著,嘴中罵罵咧咧的說自己瞎了狗眼,竟沒認出右賢王來,口出狂言得罪了右賢王還請右賢王恕罪。那兩個手下把頭低得直挨到地上,不敢抬頭看上一眼。
入帳篷之前,須卜呼韓已把‘一瞪眼’的七八層‘衣服’全部剝開,用白絹裹著葉柄反叩在手中。對於胖廚子的磕頭認罪他連瞧也沒去瞧一眼,走到燉肉的鍋前拿湯勺舀了一勺子湯,用眼睛的餘光發現胖廚子與兩個打雜下手都低頭沒敢朝這邊看來,把手一抖,‘一瞪眼’在上冒的蒸汽上左右搖擺兩下落入肉鍋,又在沸騰的湯水中來回打了一會滾,沉了下去,再也看不到。